话才出口,付大爷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气呼呼道:“谁让你跟人这么说话的,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去了!哎,我这个侄子,从小家里惯坏了,丫头你别往心里去,他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呵呵,先生不必介怀,想来这位公子只是性情中人。”李想容脸上笑着,一口银牙却快咬碎了。
“别以为你带高帽子,小爷就会感激你。”白惊羽捂头闷闷道。
死小孩!
李想容心中那个气啊,她似乎没有得罪他吧,一来就这么大敌意,她是抢他钱了还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
此刻,柳扶风已经来到面前,浅浅打量了白惊羽一眼,便朝付生说道:“付先生好久不见。”
“唔,你怎么会在这?”付生似随口问道。
“柳公子与跟我合作,准备大面积种植茶树。”李想容淡笑回答。
“什么!”付生很是诧异,“种植茶树?你们两合作的?”
李想容心知他误会了,忙解释道:“只是前几日才开始的,柳公子出钱,我出力而已。”
“原来是这样。”付生若有所思道,旋即又郁闷起来,“那你们接下来合作的时间应该不短吧?”
李想容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那……那你们这儿还缺人吗,我这个远方侄子,别的没有,空有一身力气,让他在你这儿做工如何?”付生连忙将自家侄子拉过来,推销道。
白惊羽差点没跳起来:“谁说小爷要在这做工了,我堂堂……”
“呵呵……付大爷说笑了,我这儿并不缺人手。再说这位小兄弟一看就不是做农活的人,还是让他跟您回去吧。”李想容连忙打断说道。
“这……柳公子也不是做这事的人,他也能啊……”付生吞吞吐吐道。
“柳公子观察细致敏锐,处事待人沉稳。”
“你个死女人,拐着弯骂小爷是吧!”白惊羽怒瞪着她,狠狠道:“小爷才不上你的当。”
柳扶风垂眸,星辰般的眸子越发深邃。“这位公子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却见他眉眼含笑,眸中却是清冷一片,一股无形的气势隐隐散发开来,惹得白惊羽不由一愣。
“你是……”
“在下柳扶风。”
白惊羽皱眉,“我问你是什么人。”
能有这种气势的,绝非常人,而这样的人能甘心跟一个村姑在一起做生气,实在诡异。
他白惊羽平时是张狂不错,但该认真时,绝对不会马虎。
“呵呵,一介布衣不足挂齿。”柳扶风笑道。
白惊羽沉默了一下,回头去看自家舅舅,后者捻着胡子似有些得意。
气氛有些僵,李想容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还是将其压下,笑道:“付先生今日是来看茶树?如果有喜欢的,可以指定一株,从今往后,这棵树的茶叶就都归您了如何?”
付生愣了愣,心知她是想转移话题,但这种事十分难得,一下子被吸引,不由问道:“还可以这样?”
李想容笑着点头。
“那感情好,就要你上次做白毫银针的那株?”付大爷一拍大腿,高兴道。
“好的,等忙完后,我写块牌子挂在上面,以后谁都不许动。”
一边,白惊羽冷哼:“难怪我舅舅对你推崇,原来是会讨好老人家。”
李想容压下心中怒火,皮笑肉不笑:“那是,能被我讨好的人自当不凡,讨厌的人却是真讨厌。”
“你个傻村姑……”白惊羽大怒,原本看在舅舅的份上不想跟她计较,现在居然敢公然挑衅,当即提着拳头便上前。
然而,拳风还没到,便被一只手突然截住。
柳扶风眸光清冷,脸上早已没了笑意,手指收紧,缓缓道:“公子想过招,不如我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白惊羽恶狠狠道。
他从小习武,鲜少有能胜过他的人,现在居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抓住了手腕,顿时面红耳赤。
李想容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少年说动手就动手,面色一沉,“付先生!”
“臭小子,看我不收拾你!”付生差点气个半死,这小子不配合他也就算了,一来就把人都得罪了。
这下好了,眼看侄媳妇就要泡汤,付生伸手拧着白惊羽的耳朵走到一边,“你再敢对小丫头不敬,信不信我现在就飞鸽传书告诉你爹!”
“撒手撒手!”白惊羽一阵吃痛,又不敢顶撞,只好服软:“我都听您的行了吧。”
“哼,那你从今天起,在小丫头这里做工,直到夏茶出来为止。”
“什么!”
“嗯?”付生瞪眼看去,白惊羽秒怂,牙龈都快咬碎了。但为了不被父亲逼婚,只得退一步道:“那说好,夏茶一出来我就可以走了,到时候您可别跟我父亲说。”
“这还差不多。”付生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似得道:“哎呀,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介绍了,这臭小子叫白惊羽,想容丫头,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帮我照顾他了。”
老头子说完,转身就准备下山,李想容急了,这不是添乱吗!我啥时候说要收留这么一个大神了!
忙追了上去,严肃道:“先生,这些活计不适合白公子,如若想历练他,还请找别的地方。”
闻言,白惊羽眼前一亮,这才觉得她顺眼了许多。
就是嘛,本公子这么好的身手,来种田,岂不浪费?
“既然付先生把白公子交到这,想来有他的道理。”柳扶风突然笑道。
却不知怎么,白惊羽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
这家伙,该不会打着他什么主意吧?
“对对对,柳公子说的极是,丫头,惊羽就交给你了。”付大爷说完,连忙埋着步子走了。
李想容站在原地许久,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老头,究竟什么意思?
回头去看白惊羽,只觉一阵头疼,“你还不走?”
“小爷不是跟着你嘛,能去哪。”白惊羽像是赖上一般说道。
李想容说不出话来,有些不解的看向柳扶风,后者冲她微微一笑,“既然白公子这般愿意,那边还需挖些坑,就劳烦你了。”
柳扶风伸手一指,正是丁二牛身后的那片地,准备下一批茶树种植的位置。
“你居然让小爷做这个?”白惊羽一脸不可置信,“这么臭的地小爷我怎么能去!”
李想容似乎反应过来柳扶风的用意了,邪邪一笑:“不愿意啊,不愿意就回去啊,我又不拦着你。”
说完,又冲远处喊道:“二牛哥,该回家了。”
此时丁二牛已经施肥完毕,坐在树荫下不敢过来。
他身上太臭,不想让他们也染上,便道:“你们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就回去。”
李想容又说了两句,见他还是不肯,只得带着两人下山,至于元良,许是在暗中跟着吧。
一到家,李想容便端了凳子,泡了杯茶递给柳扶风,道:“你先歇会,我去厨房看看,今日便留在我家吃饭吧。”
茶叶是之前剩下的白毫银针,她前世是无茶不欢的人,当然会留一些给自己,至于茶具,也是找老板娘托人打造的。
柳扶风自然不会推脱,接过茶,道了声“辛苦了”。
眼看李想容就要去后厨,白惊羽急了:“喂,我的呢?”
李想容转身,疑惑看他:“什么?”
“我的茶呢?”白惊羽皱眉:“怎么他有小爷没有?”
李想容突然似笑非笑看他,“白公子你莫不是搞错了,你来我这帮忙就是我的伙计。这上好的茶,你见过拿最好的茶叶给伙计喝的吗。咯,那儿有凉水,自己倒了喝。”
桌上,只有一壶凉白开,旁边几个杯子,却不及柳扶风手中的精致。
白惊羽那个气啊,她还真当他是做工的伙计了!
李想容可不管那么多,进了厨房,见林默在忙,在一边打起下手来。
“娘,王大叔又送猪肚了?”李想容闻着罐子里的香味,开口问道。
这些天林默没少在之前那家猪肉铺子卖买肉,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没想到今天去时,还将这些送给了她。
“是啊,我见你爱吃,就给了几个铜板买下。”林默笑道,“总不能白吃了人家的。”
“娘说的是。”李想容点头,“对了,今日我留了柳公子在家吃饭,麻烦您多弄点菜。”
闻言,林默一愣,“咱们这些柳公子能吃得惯吗?”
“您这是哪里话,您的手艺一般人可吃不到呢,再说了,这不是还有猪肚嘛。”李想容指着那罐的罐子说道。
自从她把卤菜的法子跟林默说了以后,就再也没操过心,因为林默做的着实比她好吃很多。
“那你先去招呼客人吧,我这也快好了,还有二牛和你丁叔,别忘了叫过来。”
“您就放心吧。”
将菜摘完,李想容这才来到前面,不想一出门就看见白惊羽逗弄那几只兔子,动作十分粗暴,而柳扶风正安安静静的喝着茶,看着她没看完的书籍。
那几本书是林默喜欢的,上面都记载着四个国家的风土人情以及习俗。
将两人一对比,李想容嘴角一抽,不由道:“那兔子我养了不少时日,你可别玩死了,否则照样找你收钱。”
“嘁,村姑就是小气,不就是几只兔子嘛,等哪天小爷高兴,送你十只八只的。”白惊羽不以为然,“想当初,小爷我狩猎时,这些小东西还看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