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给想容做工当真没错,工钱高不说,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可不是,我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次。这个工,做的值了。”
“你们看,还有绿豆汤呢。”
有人指了指一边锅里的汤,忍不住道:“刚才我听我那婆娘说想容姑娘怕咱们中暑气,所以特地让人熬了绿豆汤,一会吃完饭每人一碗。”
后面的人眼都直了,当即感叹:“若以后还能为想容姑娘做事,那该多好啊。”
“我听卢氏说,那天想容姑娘招工,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爹和二娘大骂了一顿,一点都不给面子,想来只是传闻。这么好的姑娘,怎会这么无礼?”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日我可在场。”
闻言,其余人纷纷凑了过来,这会是午饭时间,几个人三三两两坐在小马扎上吃饭聊天也是正常的。
再者,李想容和柳扶风主仆坐的较远,应该听不到这边在说什么,这些人说起来也就肆无忌惮了。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那想容姑娘还真这么蛮横?”一个极为感兴趣的人问道。
刚才说话那人当即摇头:“怎么可能,要不是那李秦氏苦苦相逼,也不会激怒想容姑娘。”
“我看也是,那丫头看上去对人和和气气的,哪里是个喜欢发脾气的。”
“就是,分明就是大家闺秀,心地也善良。不被逼到墙角,绝对不会反抗的。”
卢婶满嘴流油的抓着碗,拼命往里面夹肉,唯恐被别人吃了,眼看着碗中堆积成山,这才忍不住抬头呵斥道:“你们知道什么,为人子女就该孝顺,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般给他们难堪,这是她该做的事吗?”
一时间,议论声突然停了,所有目光都朝她看来。
卢婶一愣,只觉有些慌,赶紧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男人,道:“当家的,你说对不对。”
男人手上全是油,连筷子都扔在一边,用手抓着肉,好不容易咽了嘴里的食物,这才道:“就是。”
丁贵和丁二牛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就听见铁柱哼了一声。
“吃着人家的东西,一会还要拿着人家的工钱,还在这里说人家坏话,真不知道想容姑娘怎会请你们来。”
卢婶很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我说的有错吗,为人子女不该孝顺,难不成你希望你以后的儿女成天打骂你?”
“子女固然要孝顺,但父母一味倚老卖老,不要也罢。”铁柱说完,懒得再跟她啰嗦,以他嫉恶如仇的性子,跟着众人再计较也是白搭。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继续吃着饭菜。
另一边,柳扶风双眸微眯,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些许。
李想容一见,忙道:“她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反正别人也不会赞同。”
柳扶风看着她,短短几个月时间,那张小脸已经不再是当初见到的蜡黄,相反很饱满,衬的一双眼睛透彻无比,也不知是刚才干活的原因,脸上还有些脏灰,却更显生动了些。
“你呀……总是这么不在意,等到人欺负到头上才知道反击。”柳扶风放下碗筷,伸着袖子帮她擦了擦脸。
李想容突然瞪圆了眼睛,僵硬着身体,只觉心突突跳着。
“这种人,你不该让她来的。”柳扶风见她呆呆的,星辰般的眸子含着笑意,点了点她额头。
李想容这才如梦初醒,额头上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开来,她干咳两声,道:“我一向以德服人,她要真做了错事,当然不会放过。”
正心无旁骛吃饭的元良突然一顿,嘴角扯了扯。
以德服人?
若说别人他信,可这位大小姐……
罢了,公子喜欢就好。第二日一大早,菜贩子的菜便送到了这里,相比昨天的更加丰盛了些。
几个妇人欢欢喜喜的洗菜,另一边也十分卖力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卢婶在一边切肉,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时,便偷偷抓起一块肉放到自己兜里。也不知抓了多少,见有人过来,这才没动手。
一个上午过去,李想容发现在柳扶风的引导下,这些人居然对房屋接下来要怎么造已经了解的很透彻了,这才放下心来。
“吃饭了,大家伙先吃饭吧。”
这时,一个女人吆喝着,将碗筷摆好,见卢婶还在一边忙碌,便叫了声。
“哎,你们吃吧,我肚子有点痛。”卢婶捂着肚子颇为痛苦,说完,撒腿便跑了。
那女人见状,不由嘀咕:“真是怪了,换做平时吃饭,她铁定第一个上来抢了,今天居然肚子痛,难道是昨天吃坏肚子了?”
不过也没多想,正巧见李想容走来,笑着递上了筷子。
“卢婶怎么不来吃饭?”李想容道了声谢,奇怪问道。
“她说她肚子疼。”女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咦?她怎么朝她家跑了。”
李想容瞥了一眼,知道她铁定有鬼,但也没多想。
直到第五日吃饭时,卢婶用着同样的借口朝家的方向跑去,也不知是太心急还是做贼心虚,突然跟从墙角出来的铁柱撞了个满怀。
“哎哟喂,可摔死我了。”卢婶一屁股蹲跌坐在地上,那些肉和骨头撒了一地。
铁柱一眼看去,顿时满面怒火。“卢婶,你装这么多肉这是要去哪?”
铁柱原本一向不喜欢她,谁能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这一声吼,登时引来不少目光。
丁贵跟丁二牛率先看到,互相看了一眼,回想起这些天吃饭时,她总说自己肚子疼,跑回家后才回来吃饭。
一时间,两人脸色极为难看。
“卢婶,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卢婶见事发,心先是咯噔一下,旋即看向周围的乡亲们,又看了一眼朝这边看来的李想容和柳扶风。
讪讪笑道:“我这不是见这几块肉脏了,准备去洗一洗吗?”
丁二牛气的脸色通红:“卢婶,这都是饭点了,饭菜也都做好了,你怎的还揣着肉去洗?”
见一小毛孩子这样咄咄逼人,卢婶脸上挂不住了,“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婶子还会偷了这些肉不成?”
铁柱冷笑一声:“有没有偷你自己心里最为清楚了,难怪这几日我每每从你家经过,都能闻到肉香,还见你儿子吃着肉食,原来是做了这种下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