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杀红了眼的模样让官差们不由脊背生寒。
官差的人数越来越少,他们被四人的强大杀伤力所震慑,连连后退,举刀不前。
“你们怎么不打了?赶紧上,将这四个小杂碎抓起来!”张三气急败坏地催促道。
官差头头这会子又惊又躁,骂道:“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有本事你来打头阵!”
“你……”张三瞪大双眼,没有想到一个一直溜须拍马的人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张三气得要命,很想强硬一回给自己长脸,可再看看杀红了眼的四人,他不争气地哆嗦了一下,退后两步,闷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哼!”官差头头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们居然敢谋害官差!你们完了!”原以为只是几个普通小贼,没想到竟然是四块硬骨头,官差头头心里叫苦不迭。
如果可以选择,这会儿他早就扔下刀逃跑了。
可惜,若他真这么做了,县太爷和赵家绝对饶不了他!
这会儿官差头头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尝试恐吓李想容等人。“再不束手就擒,县太爷定会诛你们九族!”
“呵——”白惊羽冷笑出声,“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居然也敢诛人九族?果然是无法无天!”长剑指向敌人,周身杀意更浓。“今日小爷且留你一条性命,好叫你看看,日后到底是谁被株连九族!”
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处置白家,一个小小的县官,居然敢诛白家九族?简直可笑!
“上!”白惊羽大喊一声,“咱们冲出去!”
李想容等人应声而动,和白惊羽一起主动出击。所过之处,势如破竹!
眼看着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张三和官差头头。
官差头头被白惊羽废了两条胳膊,痛苦不已地躺在地上。而张三,则被白惊寒踩在脚下。
白惊寒可没忘记在赵家时,这恶心的无赖想占她便宜的事!
“女,女侠饶命,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饶命?晚了!”白惊寒举起了长刀。
“等等!”佟毓突然出声。
这会儿佟毓的脸色很不好。他失了不少血,面如白纸,嘴唇也开始干裂,甚至连身体也因为脱力而有些颤抖。但即便这样,也依旧不妨碍他眼睛里迸发出凌厉的神采来。
他凌厉寒澈的眸子仿佛已经脱离他的肉身,成为一个独立而强大的存在。
“这一个,让我来!”
张三,是迫害佟小雨的凶手之一!
“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佟毓拖着剑一步一步朝张三走去,嘴上勾起嗜血的弧度。
“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为小雨报仇?”他仿佛在讲一个温馨的睡前故事。“我用了很多方法,也使了不少手段,都没有用,后来我能做的,就只剩下蛰伏和等待了。张三,你可知道,每当我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什么?”
张三打了个哆嗦:“什,什么?”
佟毓娓娓道来:“我一直在想用什么手段报复害死小雨的凶手呢!每想到一种方法,我就高兴一分,记在心里,告诫自己,将来一定要用到凶手身上!”可惜后来听李想容讲满清十大酷刑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段真是弱爆了!
“你,你,你,你妹妹的死管我什么事?你,你不要冤枉好人!”
“你和好人二字没关系!”佟毓一刀捅向张三的丹田下方。“你该庆幸,今日事出突然,否则我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下一刀,直接捅向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啊——”张三惨叫连连,浑身抽搐,没过多久,就彻底没有了气息。
佟毓仰天长笑,热泪涌溢而出:“你该死!”
解决完张三,四人故意将店里弄乱,做出遭人破坏的假象后,便不再停留,穿过一堆横七竖八不知死活的障碍物,驾车朝城外跑去。
他们就这样逃跑了,到时候赵家还有与之沆瀣一气的县令不知道会给他们再安上什么罪名。
索性他们就将店里破坏一番,做出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假象来。虽然眼下未必会有太大的用处,但最起码,将来若有能力反击赵家,这将能成为证明他们是受害者的有利说辞。
这会儿时间尚早,大街上还鲜少有人烟。
马车奔腾而去,没有丝毫阻拦。
等到了支开门做买卖的时候,人们这才发现容风分店门口血流成河。
“杀,杀人啦!杀人啦!”过往的百姓尖叫出声来。
……
“废物!”等消息传到赵府,赵员外气的摔碎了一套古董茶具!
“四五十个人,对付四个小屁孩,居然还让他们给跑了?”赵员外气急败坏,又惊又怕。
这会儿信还没送到镇国公府,就出了这样的意外,这是天要亡他赵家?
想到这里,赵员外突然对卧病在床、神志不清的赵三痛恨起来!
若不是这个不争气地儿子先招惹人家,又怎会惹出这么多事端来?
管家小心翼翼道:“老爷,咱们现在怎么办?咱们的人赶到时,张三身子都凉透了,死相凄惨,连命根子都被人给切断了!”
“死了就死了!”赵员外此刻正烦着,哪还有心情管什么张三王三?“你立即派人,一定要将那几个小杂碎给找到!”顿了顿,又道:“备车,我要去衙门!”
赵府也只死了一个张三,县衙却死了四五十个人!他必须亲自去见县令一趟!县衙内,余下为数不多的官兵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县令坐在上首连连叹息,师爷更是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大人,赵员外来了。”一个捕快提醒县令道。
“快叫他进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县令已经没有心情去恭维赵员外了。
等一看到来人,县令立即从座位上跳起来,三两步跑到赵员外跟前,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捉几个小毛贼吗?为什么竟死了这么多人?!赵员外,你可得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么多人名直接影响到自己的政绩考核,县令不急才怪。
“合理的解释?”赵员外声调一高,冷哼道:“县令问我恐怕不对吧?我只是举报有人盗窃,县令大人你派兵前去捉贼,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人又不是我杀的,你问我有什么用?”赵员外将事情一推,置身事外。
“你……你竟然……”县令气的咬牙切齿。
片刻之后,县令不得不重新换上讨好的表情,问赵员外:“本官也是见死了这么多官差,一时太过心急了,赵员外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哼。”赵员外冷哼一声,兀自坐在了椅子上。
县令心里咒骂不已,面上却不得不恭敬地问道:“那几个毛贼究竟是什么人,赵员外总得告诉我吧?出了这么大的是,我也不好跟上头交代啊!”
赵员外高深莫测道:“你捅娄子了!”
“这是何意?”县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四个人里,有一对兄妹,是盛京武侯的嫡子嫡女!”
“什么?!”县令横眉怒目,再次朝赵员外发火:“你居然,你居然让我去抓武侯的嫡子嫡女?!姓赵的,你安的什么心?”
赵员外神情淡漠,道:“我安的什么心?呵,我怎么知道你手底下的居然是一群不顶用的废物?!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你你,你居然倒打一耙!”县令指着赵员外骂道。他被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可没倒打一耙!你养的那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将你自己个搭进去不要紧,还要拉上我做垫背的,我家的家丁张三惨死当场,我才是真正受害者!”
“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县令大小也是个官儿,气过之后,他迅速反映过来。“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不知道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收场?”
他跟赵员外狼狈为奸数年,赵员外的人品秉性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有关系到赵家切身利益的问题,发生这种事,赵员外躲都躲不及呢,根本就不会过来,更别说跟他废话了这么久!
“哈哈哈,还是老伙计你最懂我啊!”赵员外恶劣的笑出来,让县令有种想上去将他撕碎的冲动。
长袖之下,县令的手狠狠地握成拳头,过了好一会子,才又放开。
县令也跟着笑道:“你这不是废话?这么多年了,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想要保住乌纱帽,就必须还得跟眼前这个老东西虚与委蛇!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马上派人张贴告示,发出悬赏通缉令,高价通缉那四个小杂碎!”
“可是,那里头有白家的……”
“白家嫡子嫡女又如何?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以为白家人毫发无损地逃了你就高枕无忧了?错!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他们捉住,才有机会活命!”
县令面露疑虑。
“白家在盛京,在皇上心目中是什么地位,你围观多年,应该有所耳闻。你以为武侯会放过一个想杀他嫡子嫡女的芝麻小官?”
“我……好!”
……
李想容等人出城以后,一路往山上赶。
之前从赵三手里买下的那座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正因为如此,赵三只开发了很小一片地方,就弃之不用了。换句话说,赵三对那片山根本就不熟。
而李想容几人之前采茶时已经将那片山头的地形完全摸透了,这会儿对四个人来说,暂时算是个好去处。
只是,马车却是得放弃了。
四个人顺着之前找茶树的小路一路蹒跚上山。走了许久之后,确定暂时不会有人跟上来了,才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李想容和白家兄妹倒是还好,佟毓受了伤,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佟毓,你怎么样?”白惊寒心如刀绞。
佟毓虚弱地笑了笑:“别担心,不过就是胳膊受了点伤,流了点血而已,不打紧。”话虽这么说,但这所谓的“不打紧”的伤,却正真真实实的折磨着他。
这段时间虽然有李想容刻意改善伙食,但佟毓营养不良已经数年,要想在几个月时间里就将他那薄弱的底子彻底打实了,根本就不可能。
胳膊被砍了一刀,流了不少血,佟毓体力上的不足就彻底暴露出来了。
说实话,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你还说没事!”白惊寒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你看你脸色都这么难看了,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是不是很痛?”
白惊寒撕下自己的裙摆,要给佟毓包扎。
白惊羽抿唇瞪了妹妹一眼,然后叹息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玉瓶,道:“喏,可以止血的。”
白惊寒赶紧接了过来,那模样,仿佛白惊羽会后悔似的。
这让白惊羽更加不爽。
“多谢。”佟毓冲白惊羽点了点头。
“哼!”
“咱们现在改怎么办?”趁着白惊寒给佟毓处理伤口的空档,李想容观察着周围环境,问道。
坦白的说,这里其实并不是藏身的最佳地点!
这里确实易守难攻,但却不是一定攻克不下来。
且不说赵家人,当初白惊寒会来这里,不就是因为这里的枣子?白家的管事福叔赶到时,官府的人已经将容风分店门前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清理干净,只剩下地上那一滩又一摊鲜红的血迹,狰狞而刺目地证明清晨发生的一切。
“兄台,这是怎么回事?”福叔并没有立即上前,他站在不远处观望片刻,朝一个掩面啧啧不已的路人问道。
“哎,这不明摆着吗?发生命案啦!”
“我瞧着前头那家店门口血淋淋的,是那家店遭了意外?”
“可不是,你瞅瞅,”那路人朝容风门口努努嘴,“门都没了,里头连老板带伙计一个都不见了。肯定是前段时间他们生意太火,遭人妒忌……”
福叔沉吟片刻,又问:“我瞧着地上这么多血,应该有不少人遭难。兄台可知死的都是什么人?”
那路人顿时神神秘秘,四下查探了一番,才凑近福叔,小声道:“我听说,我是听说的哈,那些尸体都穿着衙门差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