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砖一瓦无不透露着精巧。饶是李想容身为外行人,也看得出它们价值连城!
“喜欢?”柳扶风微微低头,宠溺地问。
“嗯。”她点点头,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扶风,你将我放下来吧。”
“没事,我抱着你就好。”
“我要下来!”
“那好吧。”
终于脚踏实地,李想容有种双脚不是自己的的感觉。她长舒一口气,这才艰难的迈开了步伐。
这种感觉,怎一个酸痛了得?!
“可受得住?”柳扶风关切问道。
“无妨。咱们快去找神医吧!”
两人都行动迟缓,慢腾腾走了二三十分钟,才在后山的小亭子里发现人影。
那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衣着不甚考究,李想容和柳扶风发现他时,他正叩在石桌上,烦躁地用手挠着脑袋。
李想容和柳扶风对视一眼。李想容问:“老人家,请问您是云中鹤云神医吗?”
那人恍若未闻。
李想容只好大声再问一遍:“老人家……”
“烦死了,吵什么吵!”那人突然跳了起来,十分恼火地冲李想容开骂:“信不信老夫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李想容顿时就想起苏眉说过,这位神医喜欢看别人痛苦和挣扎的模样。
也许,他是真的可以用残忍来形容!
“小女子并非有意打扰,只是小女的朋友眼下身中奇毒,听闻只有云神医能解此毒……”
“你的朋友中毒关老夫什么事?”云神医上下打量起李想容:“就是你们几个闯进了我设置的机关?”
柳扶风上前一步,将李想容护在身后,恭敬行礼道:“正是。打扰了神医清闲,还请您不要怪罪。”
云神医眼前一亮,用一种诡异的目光上下打量柳扶风:“不错,真不错!”
李想容顿时有种心里毛毛的感觉。她握紧了柳扶风的手。
只听云神医自言自语:“身形匀称,根骨奇佳,是个做药人的好苗子!”
“你敢!”这个臭老头,居然想把扶风做成药人?!
李想容当即怒不可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在这个世界上,李想容最大的逆鳞就是林默和柳扶风两个人。
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直接越过柳扶风,跳到云神医跟前,道:“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叫你好看!”
“容容!”柳扶风大吃一惊,赶紧将她拉了回去。
“哟呵,老夫我已经好多年没遇到这么不怕死的丫头了!”云神医一脸兴味。“这是你的小情郎?啧啧,感情不错嘛,用来炼制情蛊不错……”
说实话,这会儿李想容也为自己的冒失而惊吓不已。但她非常清楚,面对一个可以说是变态的人,越是害怕,就越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只会正中下怀,让变态起了欣赏自己恐惧的心思。
她强忍住身体想要打哆嗦的冲动,骂道:“炼你妹!”既然刚才如同初生牛犊不怕虎,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骂什么,那么现在,也必须这样装下去。
否则就是露怯!
云神医意味不明对柳扶风道:“你这小情人脾气还真大。”
柳扶风笑笑,满眼的宠溺道。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就苏眉,一直和云神医对着干绝不是明智的举动。
李想容目光扫向石桌。
有了!
“云神医,适才是晚辈失言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云神医哼哼两声:“哼,现在才想起来补救?晚了!”
李想容道:“所以,晚辈决定将功赎罪。”她走到石桌前,“云神医可是在为这局棋煞费脑筋?”
“难道你能解开这个残局?”云神医显然不信。
“这有何难?”虽然身形狼狈,但此刻的李想容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自信的魅力。“这局名为小鹏展翅,估计是残局中最坑爹的一种了。”
“小鹏展翅?老夫怎么不知道?”
“哦?摆这局棋的人难道没告诉您?”
云神医的神色微妙了起来。“只知道名字可不算什么本事,小丫头,有本事你将这局残局破解给老夫瞧瞧。”
这局棋,即便柳扶风也不敢打包票说能破解。
柳扶风见状,微微一笑,以示支持。
原来,他的容容竟也是棋道高手!
李想容做出请的姿势:“神医,您请坐。”
待二人坐下来以后,李想容便开始指点江山道:“看见红方的车了吗,拖到最底下去。”
“可是这样的话……”云神医皱眉,却突然一愣,旋即拍手叫好:“妙,妙啊!想不到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竟能破解这样高深莫测的棋局!”
“你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师承何方?”
“小女名叫李想容,并未拜过任何人为师。”
“没拜过别人?呵,难道是你自学成才不成?慢着,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小女名叫李想容。”她又重复了一遍。
“李想容……”云神医的神色古怪起来,又问:“你是不是会做茶?”
“您老怎么知道?”李想容很奇怪。难不成,是她的名气打出来了,所以传到云神医耳朵里?
只听云神医道:“老夫是从静心那里听说的。”
“您也认识静心大师?”说话的是柳扶风。
云神医老神在在挑眉:“这局棋就是静心留下的。”
李想容忙问:“云神医,不知您是否知晓静心大师身在何处?”
云神医道:“你们来晚了,静心早上就离开了。”
“离开了……”李想容呢喃,“那还真是无缘了。”
从闯阵到现在,他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外有苏眉等着救命,内有佟毓等着治伤,李想容心中焦急不已,忍不住道:“云神医,我的朋友身中奇毒,如今危在旦夕,还请您伸出援手,救她一条性命!”
云神医把玩着棋子,目光颇冷,似笑非笑:“小丫头,你们既然找到这里来,应该也知道老夫我性情古怪,轻易不给人看病。老夫劝你们,还是省点口舌,不要白费心思了!”
云神医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李想容和柳扶风都很无奈。他们费了这么大力气,花了大笔钱财,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就得到他一句不救?
李想容突然灵机一动,道:“云神医,我朋友中的毒霸道无比,找遍了大夫都解不了,您身为当世神医,难道不对这种毒感到好奇?”
“哼,老夫这辈子见过的毒多了去了,每一种都好奇,还不得累
死。”
“原来四国闻名的神医云中鹤,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李想容看向柳扶风。“连敢解奇毒的勇气都没有,当真让人不耻!”
柳扶风会意,也跟着道:“真是没想到。亏得咱们慕名而来,到底还是让人给骗了!”
“就是,怪不得要在门口设置障碍,肯定是没安好心,存着让来看病的人死在门口,这样就不会有人把他沽名钓誉的真相传出去的心思!”
“你们两个……”云神医对自己的医术向来自负,被李想容和柳扶风一唱一和说道着,顿时火冒三丈。
但是,他毕竟是四国闻名的人物,生平可谓阅人无数,很快就猜到李想容打得什么主意。“想用激将法?小子,小丫头,你们还太嫩了点儿!”
柳扶风是那种心智极高的类型,而李想容两世为人,心智见识也
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此时此刻,云神医虽然嘴上说自己没有被激到,但是李想容和柳扶风都从他的神色中判断出,他是确确实实中招了!
柳扶风道:“和您老比,我们年纪是不大,但是,我的未婚妻却能做出全国闻名的好茶来,还能破解身为老江湖的您破解不了的棋局,所以在在下看来,我的未婚妻心性成熟,比很多老江湖要厉害许多!”
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趁热打铁,让云神医被激得更厉害一些!
“哼!”云神医被柳扶风噎得死死的,无话反驳,只好气得哼哼两声。“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李想容道:“那也比你这个只会沽名钓誉欺世盗名,视人命如草芥的骗子强!”
“放肆!”云神医瞪眼,怒指着李想容,“老夫行医多年,一双手能生死人肉白骨,岂是你一个丫头片子三言两语就能诋毁的?信不信老夫现在就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能摆出十二都天门阵的人,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再加上还有一身顶级医术傍身,所以,云神医想要对付一个人,绝对轻而易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绝对能说到做到。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他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让激将法更成功一些。李想容于是努努嘴对柳扶风道:“瞧见没,现在就想着杀人灭口了!”
柳扶风表情未变,丝毫不受恐吓:“瞧见了。”
李想容问:“若是咱们真死在这里,外头大概多久能知道真相?”
柳扶风道:“兄弟们动作都很快,短则三四天,多则六七天吧。”
“可恶,实在可恶!”云神医恨恨地磨牙。“简直岂有此理,来求老夫治病救人的,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你们……”
“我们原本可不想这样。”
李想容接过话来,“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可是礼数周到,真心想请您救人的,谁知您油盐不进,我们也没办法。”
她一副无所谓的架势,“真不知静心大师那样慈悲为怀的大善人,怎么会有你这种小气又虚伪的朋友!还想着破解珍奇残局呢,心胸狭隘的人,气度和格局也跟不上去,还是不要想了!”
他们是来求人治病的,不是真来吵架的,眼下若想得偿所愿让云神医伸出援手,就必须得有让他愿意出手相助的资本。
李想容有种强烈的感觉——棋道就是她的资本!
“胡说八道!老夫不过刚得到这局残局,一时入迷,这才当局者迷罢了!小丫头不过背过几个棋谱,就在这里耀武扬威,着实可笑!”一听李想容说自己下不了棋,云神医顿时不似刚才那样镇定了。
“谁说我只背过几个棋谱了?”李想容正色道。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自己还真是背过几个棋谱,这才对棋道融会贯通的。
从本质上说,这怪老头说的没错。
云神医道:“有本事,你同老夫再手谈一局!”
李想容心里顿时激动又紧张,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你让我下我就下?万一你使诈怎么办?”
云神医老辣的双眼中闪过算计的神色:“咱们再来一局,你若能赢了老夫,老夫就破例救你的朋友,你若输了,哼哼你们二人就留下来给老夫炼制药人、情蛊!”
前世华国数千年的棋道精髓早就汇聚于家人珍藏的棋局残本中,而李想容也早就将那本棋谱吃透,再加上云神医对小鹏展翅这样的街头常见残局都无法破解,所以这一刻,李想容坚信,就算云神医再同她下十盘,她也绝对能赢!
只是,为了防止云神医说完后后悔,李想容便佯装出犹豫的神色来,她皱眉“深思”片刻,最后“咬牙”道:“那好!希望云神医说到做到,若我侥幸赢了,您老就立即救我的朋友!”
“一言为定!”
这个过程中,柳扶风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李想容刚开始故意流露出犹豫的神色时,他的确有一瞬间的担忧,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应该只是李想容略施小计罢了。他的容容,绝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哎呀!”云神医突然转过弯来。“你们……老夫还是被你们给忽悠了!”
“什么忽悠?”李想容装傻到底。“神医您说什么呢?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赢不了,所以找借口吧?我就说,您还是不要下棋了……”
“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云神医后悔不已,“不行,实在是太可恶了,你们两个后生……老夫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想容道:“啧啧,您下不了就直说呗。”
“行了,别再给老夫用激将法了!”云神医烦躁地摆摆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老夫中了你的激将法,就断然不会有反悔?的情况发生!不过嘛……”
李想容顿时紧张起来:“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老夫这口气实在咽不下来,老夫若是气不顺了,就算你赢了,老夫在治病的时候,也有可能因为心情不佳,导致治疗效果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