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内心又隐隐觉得这个书呆子也有可能是在玩花样。当他远远看到海滩上躺着一条灰黑色的大鱼时，才不得不承认丁小波是来真的了。
当丁二宝摇着船靠近巨鲛的时候，丁小波已经在巨鲛的胸口划开了一条口子。
“丁小波，有大黄鱼可以钓你不钓，整这吓死人的东西干啥。”丁二宝上来就数落起了丁小波。
“叫哥！”丁小波也不废话。
“我只有一个大哥。”丁二宝嘴硬道。
随着噗呲一声，丁小波用力过猛，菜刀给捅进了鲸鱼的胸腔，一股温热的鲸血喷出，溅了丁小波一脸，应该是捅到血管了。
“波……波哥！”这一呲把丁二宝吓得一哆嗦。
“嗯。”
已经靠过来众人也被刚才那一幕给吓住了，丁三妹更是叫出了声。
这条鲸鱼连回光返照也没有，就算被丁小波这么折腾，也没有挣扎。
随着切口越来越大，鲸血染红了丁小波脚下的水面，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也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丁小波有些不大放心自己的身体，这体质，如果感染风寒十有八九就会把自己送走了。
丁小波就试着把脚伸进抹香鲸破开的胸腔，已经失去知觉的脚面瞬间感受到了温暖。
感觉可行，他就开始轮换着把双脚伸进鲸鱼体内取暖，并一边吩咐众人开始干活。
有了船，就不用下水了。
丁小波让丁大宝、丁二宝和老四在船上切割巨鲛。虽然船会摇，会让人使不上劲儿，但总比人冻出毛病要好。
而且在船上干活儿，正好可以把切下来的鲛脂直接码在船舱里。
丁二宝把两人接到船上后就靠过去切割巨鲛腹部的脂肪层。鲸鱼腹部脂肪层非常厚，可比猪腹部的板油厚多了，甚至比板砖还厚。
脚恢复了些知觉，丁小波就立马上岸穿鞋。毕竟冻掉几个脚趾头还算是轻的，要是把命给搭上就太憋屈了。
丁小波刚想指导丁大宝他们如何切割鲛脂，可当看到他们手里的小刀麻溜地切开巨鲛的腹腔，开始切割白色的肥厚的脂肪层，他就感觉自己多此一举了。
从小到大，丁二宝听多了各种巨鲛吞船吃人的传说，今天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近距离接触一条货真价实的巨鲛。
说不怕肯定是假的，如果不是看到丁小波已经打开了局面，丁二宝是千万不敢对着巨鲛下手的。
不过别看丁二宝比丁小波矮了一个头，力气可大了不少，手里小刀的更是比丁小波快了不少。
不过老四比丁二宝还厉害，丁大宝就更不必说了。
因为听丁小波说这鲛脂可以卖钱，而且能卖不少钱，几个人都非常上心，干劲也十足。
看着三人麻利地把鲛脂切块后，码进船舱里，丁小波放下了心，终于可以去搞传说中的鲸脑油了。
在石油还没登上历史舞台之前，全球海里的鲸鱼在十九世纪差不多都被欧美人给狠狠折腾一遍，主要就是因为鲸鱼的油脂能做照明燃料。
而鲸鱼油中的极品就是抹香鲸头部的鲸脑油。
鲸脑油在抹香鲸头部是以液态形式存在，作用主要是为潜水调节压强。
欧洲人最初以为抹香鲸头部的滑腻的液体是它们的精子，所以抹香鲸的英文名直译过来就是精子鲸，估计是欧美人对精虫上脑有独到的见解。
鲸脑油又被称为鲸蜡，熔点跟抹香鲸的体温差不多，这也是为啥丁小波会先不急着切割抹香鲸的头部，就怕鲸脑油给流一地。
清晨的温度低，应该会加速鲸脑油的凝固，虽远达不到凝结成蜡块的程度，但不至于无法收集。
抹香鲸隆起的头部已经完全出水，丁小波让丁三妹和老七两人去割些茅草铺在巨鲛边上，用来码放到时候切下来的鲛脂。
老五和老六则跟他一起开始切割巨鲛的头部。
划开头部的鱼皮，丁小波发现外侧的鲸脑油已经开始拧成果冻状，就让老五和老六多点开花，加快鲸脑油的凝结。
三人一起开工，效率马上就上来了。
外侧的鲸脑油从果冻状开始变成黄油状，可以切割后取下，就是比较难抓取，一不小心就会掉地上，沾满泥沙。
丁三妹和老七没有拿刀上手，就做鲸脑油块的传递和堆放工作。
也就片刻功夫，之前还让人心生恐惧的巨鲛，转眼就成了众人刀下的普通菜鱼。大家切着切着就开始谈天说笑。
“大哥，你说我们要是把这条巨鲛切成块，拿到甬州城里去卖，能卖多少钱？”丁二宝忍不住问到。
“二宝，你这个想法挺好。虽然很多人不敢吃巨鲛，但想吃的人肯定也是大有人在。
大宝，今日去甬州城送货的时候可带一些巨鲛肉去，毕竟物以稀为贵，可以让海鲛帮的人定个高价，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也无妨。”丁小波被丁二宝这个想法给点醒了。
“好，我正好有跳跳鱼要送过去。”丁大宝欣然同意。
“波哥，你说这巨鲛的鲛脂值钱，那它到底能值多少钱？”丁二宝有些迫不及待。
“这巨鲛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它身上的油，特别是它脑袋里的油。等把油熬出来以后，三妹你可以点油灯试试，会比你们现在用的油灯亮不少，而且没烟没异味，还耐烧。
十斤油，一般人家可以用一整年。
你们要知道现在，整个甬州城，乃至整个大元朝，可能连皇帝都用不上这上等的巨鲛油来点灯。
至于能卖到什么样的价钱，我也不知道，因为如今的市面上根本没有。”
丁小波说得煞有其事，众人听到这里，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
“等我们以后有条件了，得好好运作一番。越是有钱的达官贵人，就越喜欢买这种稀缺的好东西，根本不在乎价格。
二宝，我不知道到底能卖多少？但最好的鲛脑油，一斤可能换一条10斤重的大黄鱼都不止。”丁小波知道，自己这话并没有多少夸张的成分。
众人一听，内心震惊莫名，再低头看向乳白色的鲛脂，仿佛就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丁二宝更是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内心终于被大哥前天英明的决策所深深折服，大哥不愧是大哥。
如果有必要，让他管丁小波叫爹也行。
“大宝，只是想要把这鲛脂马上卖出去换钱还不行，至少还得再等小半年，得等你们在城里站稳脚跟之后，我们再徐徐图之。
所以你们现下还是得指望跳跳鱼和望潮。”丁小波这一句，又把大家拉回现实。
虽然被丁小波这么一说，众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可好歹还念想还在，手里的活并没有停。
“小波哥，我们都听你的。你那个竹筒法子是真厉害，我们四人昨儿一共抓了50来斤，三妹一高兴，把你送来的猪肉都给下锅了。丁大宝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