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是在远在边关,虽不得见表妹,却屡屡收到各种物资,均是好物,虽不及宫中,但生活品质并没有实质下滑。自己知道这些都是表妹的功劳,据说表妹偷了天问子独家的伤药方子,制了一批一批的好药送到边关。气得天问子一佛出鞘二佛升天,可古灵精怪的小表妹用一顿饭安抚了天问子那怪老头,不再计较他药方的事了。想到小表妹,韩霂璟的心情好了不少。
韩霂璟并未让堂中人起身,微微皱眉,转身扶起辛嬷嬷,并说道:“辛嬷嬷起身吧,身体可有碍?表妹可有大碍,今日怎会摔倒大军面前?”
辛嬷嬷跪倒韩霂璟面前,“殿下,老奴死不足惜,求您求您去看郡主一眼,郡主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辛嬷嬷自知,论理靖王殿下是君,云家是臣,但先皇和今上都礼重先皇后,英国公是圣上嫡亲表哥,殿下和这一家子扯不开的亲戚关系。郡主又被这群黑了心肝的哄了去了,圣上都要卖太夫人几分颜面,殿下还得称太夫人一声舅祖母,称国公爷一声表舅,打断骨头连着筋,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要奢望靖王殿下还郡主公道,扯远了只会越扯越扯不清,当务之急是尽快让殿下见到郡主,只有看到郡主的处境,见到了圣上,才能保住郡主的命。
“辛嬷嬷,不要信口开河,靖王殿下要见三姐儿,让人去请就是了。”云杰凯不明就里,一脸愤恨的瞪着辛嬷嬷说,要没人的话,准将这煽风点火的老刁奴千刀万剐。现在什么情况,还不够乱吗?说小了是教教不严,口舌之争,说大了就是目无天家,犯上作乱,这是小罪吗?稍有不慎,国公府祖祖辈辈的荣光瞬间覆灭,云家九族不保。
太夫人依旧面无颜色,但细看之下能看见淡淡的嘲讽之色。
大夫人杜氏呈现焦急之色,她是知道云冰妍将云泠婳安置在降薇阁的,这……这殿下见了,一个虐待皇家郡主的嫌疑是跑不了了。杜氏眼睛滴溜溜的转,算计着解决之道,或是找人背锅。
云冰妍沉浸在让靖王殿下另眼相看的思绪之中,没有意识到韩霂璟看到降薇阁的后果,或者说意识到了也不怕,从小不就是这样吗?要想做什么云凝婉会身先士卒,料理结果会有云凝婉买单,实在不行还有大夫人杜氏兜着,我大小姐云冰妍从来不是美美的仙女吗?不食人间烟火,不沾一粒尘埃。
云凝婉一眼淡漠,或许是沉浸在被英国公推出来挡灾的失落里,或者是沉浸在想方设法脱罪的思绪里。
英国公连连向靖王陪着不是,吩咐人去画晴轩请云泠婳,屋中年奴才一脸赧色,看看太夫人,再看看大夫人?
“本国公使不动你们了吗?”众人神色怏怏。
大夫人杜氏朝英国公使了个眼色,摆明了这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英国公云杰凯并未看见,或者说看见了,但云杰凯一门心思放在靖王韩霂璟身上,并未理会。好端端的,进门之前靖王还一口一个云表舅,就因为凝婉那死丫头,看来这段时间是对莫姨娘好了,这女儿要上天了,给点颜色就出来霍霍国公府了。
脑子缺根弦的英国公从不会意识到,云凝婉从小就养在大夫人杜氏跟前,莫姨娘从来在杜氏跟前都是做小伏低,根本不敢违抗杜氏的意思。也是,英国公后院姨娘小妾同房一堆,但有谁敢大声对宽容大度、治家和善的大夫人杜氏大声说一句话。
“英国公不必客气了,本王去见表妹便好,辛嬷嬷带路吧。韩霂璟懒得理会英国公府个人脸色官司,对辛嬷嬷说道。
“那辛嬷嬷快带路吧。”英国公讨好着靖王殿下,以便命令着辛嬷嬷说道。
听罢,韩霂璟皱皱眉,并未多说,看了一眼墨影,墨影脱下自己的披风,嘱托辛嬷嬷披上。辛嬷嬷衣衫确实单薄,已经洗的发就发白了,这入了国公府,奴才的一粥一饭、一言一行都是主人家的脸面,见状,英国公一阵尴尬。
众人穿走出寿安堂,穿过大半个国公府后院,途径亭台楼阁,花园水榭,越走越偏,灯光越来越暗,韩霂璟脸色越来越沉。雪虽然停了,却是刺骨的冷。
“殿下,到了,郡主现在就住这。”英国公面呈猪肝色,靖王含着怒气,周遭气压低了几度。杜氏顾左右而言他,在人群中寻找替罪之人,可见太夫人没来,眼下作为府里的女主子,推脱不掉。
韩霂璟看着凋敝的院落,怒火直冲天灵盖。只见院门破败,与其说是院门,不如说是腐朽的两节木桩,房屋年久失修,常年不住人的原因,阴森森透着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