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泠婳回了静水居,把自己关在卧室,没别的原因,就是想静静。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也如孙若羽这般飞蛾扑火,不计后果,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因为自己自以为是、义无反顾,连外公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可最终还是惹了妈妈的厌烦,不惜千方百计送亲生女儿上路,顺道为养女铺路。
是不是自己的义无反顾对那一家人来说本身也是一种伤害?不对,所谓的父母从来不喜欢自己,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过女儿,那所谓的姐姐对自己也是面甜心苦,所有的和善与大肚都只是为了成全她的好名声。
呵呵,在那一家人的三人世界里自己从来都是局外人,只有云若卿和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不知不觉云泠婳感觉自己面颊湿润了,伸手擦擦泪,动作是这辈子不允许的粗鲁,哭够了,也释然了。
算了,不去想了,上辈子已经远去了,值得自己在乎的只有外公,其他的来去随风。
云泠婳点了灯,对着蜡烛坐了会,含雾进来了。
“郡主,已经办妥了,人已经送到明月山庄。”
“好,送出去就好。”
“郡主,我听含霜说英国公府后日要办花宴,应该是泉州消息到了。郡主,眼下英国公府这种情况要当心对方狗急跳墙。”
“不用着急,是与不是,明天就知道了。”
这一夜无论外边怎么风起云涌,怎么鸡飞狗跳,到底落了多少鸡毛,但云泠婳因心情不好,将什么消息都屏蔽在外,独自躺在自己世界里不受打扰。
这一夜云泠婳睡得不安稳,反反复复的做梦,却什么都抓不住,翻来覆去,到卯时一刻的时候再也睡不着了,于是云泠婳从床上起来了。
听到声音,含霜、含雪进屋伺候云泠婳洗漱,知道昨夜郡主情绪低落,也没想平时一样劝郡主再睡,只是伺候着洗漱,梳妆。
“郡主可要摆早膳?”
“不了,一会去找师傅吃吧。我去水岸待会,你们自己忙吧,让含露陪我去就成。”
云泠婳带着含露去了水岸,天才蒙蒙亮,云泠婳登上了最高的望月台,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东方开始泛白。含露静静地在在云泠婳身后站着,并不说话。
“含露去取琴来。”
“是,郡主稍后,奴婢去去就来。”
云泠婳到不是什么心情好与不好,就是现在站在高处,看着东方泛白,太阳初升,想抚琴一曲罢了。
“郡主,琴来了。”
含露取来的是筝,其名为韶虞,看上去就是上百年的古桐木斫出来的好琴。云泠婳把手放在秦上,右手五指,划过琴弦,低音饱满浑厚,高清清透圆润,是把好琴,能和古琴中的绿绮,焦尾媲美。
“好琴。”
随着云泠婳之间划动,高亢激昂的乐声从指尖流出,琴声大开大合,风萧萧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风急云低,白浪滔天,浊浪排空,惊涛拍岸,黑云压城,暴雨欲来。狂风怒号,风急浪高,暴雨骤降,铺天盖地,风声、雨声、雷声、浪涛声、声声交杂。硕大的雨滴砸向大地,砸向山峦,砸向海面,融入波涛,向更远处席卷开去。渐渐的风声雨声渐渐小了,越来越小了,更小了。慢慢的雨收住了,天放晴了,太阳出来了,雨后的青草经过暴雨的洗礼,在阳光下吐着新芽,处处一片生机勃勃,绿意黯然。
“郡主弹得真好,太震撼了。”
太阳漏了一个眉头出来,不甘的往上上挤挤,再挤挤,洒出一缕缕红光,衬得露出的的小半个脸红红的。
云泠婳手指变换,另一首风格迥异的曲子划出手尖。旭日东升、阳光普照,春晓之景,新生气象。
一曲收住,太阳已经完全露出了脸颊,对着云泠婳呵呵傻笑,撒了一地的金光,雪地上如落下了金子,待人近身去拾。
“郡主弹得真好,这太阳都被郡主的琴声吸引出来了。”含露调笑道。
“就你嘴甜,把琴收了吧,我去陪师傅用早膳。”
云泠婳陪天问老头和殷老先生用完早膳,天问老头又替云泠婳把了脉,确定身体无恙之后,才让云泠婳回去,一再强调要替舅舅赚钱可以,但不能把医术落下,天问老头的衣钵还等待云泠婳传承。云泠婳再三保证,一定还好好学习医术,不会给师傅蒙羞,天问老头唠叨够了,才放云泠婳回了清水居。
云泠婳回到清水居,已经近巳时了。
“郡主,平西候府太夫人昨日进了宫,刚刚递来拜帖,平西府太夫人带着平西候夫人上门拜见郡主。”含霜迎上来说道。
嗯,这独立开府了就是麻烦,各种请柬拜帖,烦不胜烦。
“回吧,请平西候太夫人和夫人去前厅宽坐,吩咐厨房准备茶水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