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辰离开了。
他到附近捡了些干柴回来。
并在洞里烧起了火堆。
瞬间，洞里变得温和了不少。
他反复来回几次，捡了不少木柴，堆在洞里。
之后，他又去采摘了一些治外伤的草药，并用竹筒带回来了一些水。
他将水递给苏芷染，让她喝。
苏芷染确实有些口渴，就接过喝了一口。
顾少辰则在旁边捣鼓那些草药，捣鼓好了，他道：“陆督主，我给你上药吧。”
苏芷染忙道：“不、不用，这些伤，留着会自己恢复的。”
顾少辰道：“还是不能大意了，小心以后落下什么毛病。”
苏芷染道：“你不是也受了伤吗？你赶紧给自己上药吧。”
顾少辰道：“我身体比你强健，相较于我，你更需要药。”
苏芷染又推辞了几番，顾少辰则一直在坚持。
最后，苏芷染妥协了。
不过，她说，把药给她，她自己上药。
然后，她发现，自己现在的四肢行动都很不方便，有种僵僵的感觉，而且动作幅度稍稍大一点就会浑身疼。
见状，顾少辰道：“还是我给你上药吧！”
苏芷染抿了下唇，道：“这、这怎么好？”
顾少辰眼神一动，道：“当下，治伤最重要，难道，你想以后在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吗？”
听闻如此，苏芷染皱了皱眉。
她当然不想身体以后留伤疤啊！
琢磨了一番，她同意了顾少辰给她上药。
顾少辰拿着草药，一边检查她身上的伤口，一边给她上药。
在草药涂抹在伤口上的时候，苏芷染眉头拧紧，身体都忍不住颤了颤，因为辣呀！
火光摇曳，顾少辰借着火光，耐心、仔细地给她上药，动作很小心，也很是温和。
苏芷染是脱掉衣物、遮住了胸口部位，给他上药的，毕竟，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总不能穿着衣上药吧？
对此，她是感觉羞涩到了极致。
从来，她没在哪个男子面前这么脱衣！
哪怕是在前夫杨楚璟面前！
她也没脱过衣！
不过，仔细一想，背都让他背了，给他上药又怎么了？
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身上的药上好了之后，顾少辰还从自己的衣物上撕扯下几块布条，给她包扎，然后看向她那双长得修长纤细的腿，问她腿上有没有伤，要不要也上药？
苏芷染：“……”
都这个份儿了……
她也不娇羞了……
该上药的地方，都让他上药了。
等一切完毕，她赶紧裹住衣裳，缩在火堆旁。
而后，她深吸了口气，看向顾少辰，道：“你呢？你不上药吗？”
顾少辰道：“我一个男子，这点伤，无碍的。”
他又不是女子，才不怕身上留下疤痕呢。
苏芷染：“还是上些药好。”
在她的劝说下，顾少辰这才捣鼓了些药，很随意地在自己身上几处伤口比较深的地方涂抹了一下。
看着就很敷衍。
苏芷染：“……”
此刻的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了，还吹着一些风，有点冷，毕竟，这是腊月。
不过，他们都是北方人，这点冷，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何况，洞里还有火呢。
“饿了吗？”顾少辰问。
苏芷染感觉肚子有点空，但，经历了这么多，她是没什么胃口的，便摇头。
顾少辰起身：“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外面找些吃的回来。”
说完，就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一只野鸡回来了。
而且是在外面处理好了的。
回来之后，直接放火上烤。
苏芷染：“没想到，殿下还有这样的本事。”
这大晚上的，还能捉到野鸡？
顾少辰笑道：“以前，我可是最爱骑马狩猎的。打只野鸡而已，小意思。”
苏芷染道：“殿下的骑射……呃，我曾听闻，前年二皇子府的一场宴席，比试场上，殿下连射几箭，都差点射中了人。”
闻此，顾少辰微愣，跟着笑了笑：“你觉得，那是我的真实水准吗？”
苏芷染摇头，道：“那肯定不是啊！殿下的蛰伏，还挺深的！”
顾少辰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蛰伏，也很深。”
苏芷染：“……”
顾少辰看了眼在火上烤的烤鸡，问：“陆督主，你说，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继续称你陆督主？或是……忠信侯夫人？”
苏芷染眉头一皱，抿了下唇，否认道：“我不是忠信侯夫人。”
顾少辰：“那你是苏姑娘？”
苏芷染：“我也不是苏姑娘。”
顾少辰：“那你是谁？”
苏芷染默了一下，望着他，道：“若我说，我只是恰巧与你口中的忠信侯夫人长得一样，你相信吗？”
顾少辰眼睛里光芒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我都可以相信。”
苏芷染深吸了口气，道：“不瞒殿下说，我叫陆满霞，陆岚洪的……堂妹。”
她打算用这个身份。
“陆府的陆姑娘？”顾少辰惊讶。
“嗯。”苏芷染点头。
“你是陆岚洪的堂妹？”顾少辰脸上有一种没想到的神情。
“嗯。”苏芷染还是点头。
“陆岚洪呢？你为什么扮演成他？”顾少辰眼里都是好奇。
“他……死了。”苏芷染道，“所以，我继承了他的一切。”
“死了？”顾少辰眼里的惊讶浓厚了几分，“陆督主死了？”
“前年死的。”苏芷染道，“在那之后，陆督主就是我了。”
顿了顿，她继续：“所以，殿下叫我陆督主也没问题，毕竟，我也姓陆。”
顾少辰沉默了。
这一切，显然不在他的料想之中。
“殿下，烤鸡……”苏芷染提醒了一句。
闻到一股烤焦的味道，顾少辰这才回过神，不由“哎哟”一声，赶紧将在火上烤的烤鸡拿了出来。
刚刚想问题，想深了，竟是忘了烤鸡。
好在，只是焦了一些，发现得及时……
“还能吃。”
看着整体还完好的烤鸡，他笑了笑。
这个时候，烤鸡已经烤熟了，他撕了个烤鸡腿给苏芷染：“陆姑娘，即使不饿，也要吃些填充肚子的。”
苏芷染接过，道：“谢殿下。”
顾少辰道：“这烤鸡，没什么佐料，只能将就着吃了。”
苏芷染道：“身在这荒山野岭的，有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能有更多的要求了。何况，这场战，打了一年多，我们也一直在外面，这点苦，还是吃得了的。”
他们一边吃着烤鸡，一边闲聊。
“陆姑娘，真没想到，跟随在我身边这么久的陆督主，竟是你。”顾少辰感叹道，“期间若有什么冒犯的，还望见谅，毕竟，我不知道你是个姑娘。”
苏芷染：“……我还怕殿下治我欺瞒之罪呢。”
军中，怎么能有女子？
顾少辰眼神闪了闪，道：“你说，我真要治你欺瞒之罪，该怎么治？”
苏芷染垂眸，看着在燃烧的木柴，道：“殿下想怎么治，就怎么治。”
顾少辰：“我若治你罪，你会怎样？”
苏芷染：“殿下要我死，我也只能死啊。”
顾少辰：“那你甘心死吗？”
苏芷染：“我有得选择吗？”
顾少辰：“你可以选择的。”
苏芷染：“我选择了，就可以不死了么？”
顾少辰：“或许呢？”
苏芷染：“……”
顾少辰：“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不治你的罪了。”
苏芷染：“什么问题？”
顾少辰：“你是苏芷染吗？”
苏芷染：“……我刚才不是已经回答了吗？”
顾少辰：“我想要个准确的回答。”
苏芷染：“众所周知，苏芷染已经死了。”
顾少辰：“但，她若有另一个身份是陆督主的话，那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