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依依的成长中,夏思薇可以说是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梁依依对任何事物的看法、思维习惯,以及必须坚守的原则,都是夏思薇一手建立和塑造的。
所以,即便她是个悲观主义者,也仍旧对社会、国家的未来抱有很大的信心,并乐意去建设它。
梁依依明白沈默的所有感受,也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样感受。
她心疼之余,无奈解释道:“我时时提醒自己保持理智,并冷静的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为了以后出现裂痕,可以尽快脱身。更重要的,是怕自己过于‘设身处地’而唐突、伤害了你。”
不单单是爱情,梁依依对任何事情都是如此。唯有理性看待,才能尽可能的保全自自己想要保全的东西。当然,她也有被情绪控制的时候。
譬如偶尔在面对姚倩倩,或是有人想要伤害沈婷安、沈默的时候。
沈默回望着梁依依,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当然清楚,梁依依的思维习惯。
“回公司吧。”梁依依拿开沈默的手,敛起所有思绪。
沈默请嗯一声,跟在梁依依的身后,离开蜀香园。他启动车子,往玲珑方向而去。
回到办公室的梁依依,第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新增的几个项目。
温晴小姐姐还真是贴心,生怕她闲的无聊,时时为她忙碌的工作添砖加瓦。她坐在桌前,随手翻开手边的文件。一直忙到下班,才终于把这些东西搞定。
下班后的第一事件,就是躺在阳台挺尸去。
如果努力不能看到成果,会让人陷入心焦和迷茫中。
她能做的,也就是等温晴把幸福度的调研报告给自己。
继续对影视部门严格把控,确保流入市场的影视作品都是优质的。等董秘办审核标准稳定后,会把最后验收的工作,交个温晴来办。
没办法,她得腾出时间,和夏思薇较量。
“你怎么一回家就闷闷不乐?薇薇姐找你谈话了?”肖一柏见梁依依难得严肃,好奇的同时把茶递到梁依依手里。有沈默在,除了夏思薇能给她气受外,他想不到其他。
肖问最近对他的态度,明显温柔了许多。可能是知道他最近的处境,怕他想不开。
梁依依喝了口茶,心情颇为复杂:“我姐轻易不会找我。”
但凡找她,一定是大事。比如上次给她挂了两个官职,以及把把夏梦回来的事,透露给自己。可对夏思薇而言,自己越晚知道这件事越好。怎么会主动,且提前告诉她?
以她对夏思薇的了解,肯定又憋着什么坏呢。
肖一柏往藤椅上一靠,眉间蹙成一个川字。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尤为苦闷道:“薇薇姐对你可真好。不像我爸,有事没事给我做思想工作。”
“他那关心你。员工猝死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梁依依把茶杯放回茶几上,扭头看了眼肖一柏,又把目光移向窗外的夜色。
真挚的希望,所有企业都能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实际上,她也明白普及是件很难的事。目前国内小企业,连基本的劳动合同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大部分人,都不懂的怎么保护自己。
合同这点,国家应该采取强制措施,不能靠企业的自觉性。
他们不绞尽脑汁,钻法律的漏洞就不错了。
肖一柏头枕着胳膊,眸中泛着深思,反问道:“你当初决定实行八小时工作制的初心是什么?据我所知,玲珑并没有卷进任何996、007的风波中,更没有员工猝死的例子。”
“起初,是因为收到员工投诉加班频繁的邮件,后来才知道996、007的事。你知道的,我不是个聪明的人,但违法犯罪的事,我绝不会做。”梁依依想起这件事,还觉得匪夷所思。
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人们居然连会像奴隶一样,不分昼夜的为地主打工。
即便是没有所谓的幸福度一事,她也决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一想到如果她不是投个好胎,可能和他们沦为一样的下场。或许,比他们更惨,就觉得无力和气愤。
社会主义国家却让资本横行,也怨不得夏思薇看不过眼,亲自下场处理这件事。
沈默切了点水果,放到茶几上。默默的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
肖一柏倒是没料到,梁依依这么做的原因,居然是想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虽然他认为,996、007的模式很过分,但开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以最低的成本,换做更多的钱。
而遵纪守法,并不能让财报好看一些。这也是很多老板,明里暗里,骂梁依依的原因。
他侧过身,看向怡然自得的梁依依,评价道:“你真的不适合做一个企业家。”
“我知道啊,所以玲珑的大小事都是由沈默作主。”梁依依冲沈默一笑,坦然道。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嘛。除非她像夏慎行一样,洞悉商业的规则,近而玩转它。
在肖一柏看来,这好像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吧,怎么梁依依言语之间那么得意。沈默再厉害,那也是沈默人家的能力,和她梁依依没有半毛钱关系。
沈默喝了口茶,加入他们的谈论:“这就是你们连饭都不吃,想要聊得大事?”
“呵呵,我是看依依心情不好。怕你心不在焉,把盐当糖放了。”肖一柏回来的时候,费尽周折,以至于没心情吃。太心塞了,每天都和不法分子一样。躲躲藏藏,不能见人。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精神衰弱而死。到时候肖问不知道会不会向这些媒体,讨一笔钱。
梁依依打了个哈欠,有些困顿道:“我看舆论对你的小公司,评价还可以。认错态度积极,赔偿尽量满足家属,加上公司内部整改。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用不了多久?我看啊,最少也得三、四个月。要不是因为搬公司需要的金额太多,我早就搬了。穷这个字,已经快把我压垮了。”肖一柏咬了口苹果,惆怅道。
熬十天半个月,他都要受不了。
梁依依诧异中,带着不解:“三、四个月?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沈默不是已经帮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