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之内，弗利克斯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芙拉沃尔，随后又将视线投向已经离开的方升，最终还是默默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朝着里屋走去。毕竟这可是超凡者之间的事情，像他这种仅仅接受过一点小小教育、实力孱弱的普通医生，还是不要过多关注比较好。
“弗利克斯大夫，您要去做些什么呀？”就在这时，有些迷茫的芙拉沃尔看见弗利克斯的动作后，眼神中的迷茫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充满好奇与兴奋的目光。只见她立刻抛开了心中的杂念，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弗利克斯追了上去，并发出欢快的疑问。
“我要去研磨一些药材。”弗利克斯下意识地回答道，然而话音刚落，芙拉沃尔便迫不及待地接上话茬，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兴奋地说道：“制作魔药吗？我也来！我也来！我对制作魔药可是非常擅长的哦！”
弗利克斯无奈地看着已经蹦蹦跳跳到自己眼前的芙拉沃尔，忍不住微微摇头，他不禁感慨，这个海族少女的精力实在是太过充沛了，明明上一刻还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下一刻就抛却了那些杂念，真是令人羡慕。
不过他并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请求，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既然这位少女身为超凡者，想必在研磨药材这方面上，应该能够做得比自己还要精细数分吧？
毕竟对于大多数超凡者来说，他们的身体素质都会因为以太魔力的影响而得到一定程度的强化，使得就连身体的五感也会变得敏锐许多。因此，对于超凡者而言，这种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和耐心的工作，往往都是非常轻松就能完成的事情。
然而，这仅仅只是弗利克斯现在的想法而已，等到半个小时后，他一定会后悔到恨不得回到刚刚这段时间，然后委婉地拒绝芙拉沃尔的请求，并狠狠地扇自己好几巴掌。
……
诊所外的土路之上，方升走在回窝棚的路上，脚下的步伐迈得有些略快。而在他的身旁，是除了他之外，无人能够看见的祂。
方升能感受到来自于一旁的视线，那目光十分赤裸，就好像是要把自己剥开，然后窥探自己内心想法一样的灼热目光。这让他很不自在，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迫不得已之下，方升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微微偏头看向祂，压低声音询问道：“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听到这句话，只见对方立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想知道，你在得知那名海族少女身份之时心跳加快了。这是为什么。”祂发出了一个疑问，同时迅速构建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能够通话的加密通道。
祂的问题令方升陷入思索之中，并非是无从回答，而是在组织语言。
片刻之后，方升开口了：“这几天我在搜寻那个阿尔曼德的事迹，是因为他口中的‘大海’，这件事我想你也清楚。但是我的寻找陷入了僵局之中，这是有目共睹的，而现在，一个海族少女出现在这里，我想她便是我的突破口。这便是我心跳加快的原因。”
他所说的话语一切属实，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芙拉沃尔对自己出手后，没有再次下手的原因。他需要芙拉沃尔，并且这也只是一个误会。以及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方升更不可能动手了。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她最后的话语？那样的话双方合作，会更加顺利。”祂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句话让方升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眼前的祂可是来自世界之外的邪神，对于俗世中的那些弯弯绕绕，自然是不了解的。
“对方刚才的话只是虚幻的泡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所谓的善意实在太过虚无缥缈，在对方展现出足够的诚意之前，我是绝对不可能与他们合作的。”方升耐心地向祂解释道。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方升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个海族少女所面临的问题，以及他们所面临的问题恐怕相当棘手。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急切地寻求帮助，甚至选择了他这样一个来历不明且使用血气的人类。
他只是想要一个情报，结果对方开口一句就是这次事件，还有如此空无的善意。方升觉得自己脑子秀逗了可能才会帮助他们。
诚然，为了那份情报，他可以帮助对方，但是他并不会因此效死力，因为筹码不够。而且，方升若是就那样稀里糊涂地承下了对方的话语，那他可就要尽百分百的力量帮助他们渡过这次事件。这显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
于是乎，方升选择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毕竟，以那个女孩天真无邪的样子来看，他觉得只要略施小计，就能从她那里套出些有用的情报来。当然，前提是这些话与阿尔曼德所说的“大海”有关。
好吧，见机行事吧，至少现在有了一线希望。但与此同时，阿尔曼德那边也不能掉链子，得继续寻找线索才行。方升暗自思忖着，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念头有些阴险，但如果能从海族少女那里得到他需要的消息，他也不会拒绝出手相助。
归根结底，自己还是过不去心中的那一关啊。方升忍不住叹息一声。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
“你的内心好像很复杂。”
这句话从一旁传来，方升转头看向祂。
只见祂一脸平静地看着方升。
“是的，不过并无大碍。”
方升顺口回答道，但他知道，这句话并不完全真实。事实上，他的内心确实充满了矛盾和困惑，而这些问题并非轻易能够解决。
这一次，祂没有再开口。不知道是因为方升说的真话，或者是祂不愿辨别方升话语的真假。
“人类真是复杂的东西。”
许久之后，回到了方升的小窝棚，祂这才开口轻声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