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豫将她们送到家门口,还帮着沈冰清将大包小包东西提进院子里。
王红梅热情的招呼他,让他进自己家院子里喝口水,陈其豫忙说还有事,放下东西就走了。
眼看就到午饭时间,王红梅又邀请沈冰清中午就来她家来吃饭。
她家周长贵也出任务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两家人在一起搭伙吃饭,还热闹一些。
沈冰清想想也是,一个人吃的那能叫饭吗?那是寂寞,连碗里的饭米粒都是单数。
于是便同意了。
可也不好意思就带着一张嘴去,她于是便拿出些口粮和菜带了过去。
邻里之间要想长长久久,首先第一条就是不能占人便宜。
沈冰清提出中午由她做饭,王红梅起先还不好意思,人来家里吃第一顿饭,还让人自己动手,有点说不过去。
但见她坚持,还是同意了。
中午沈冰清做了一盆烩白菜,一盘拔丝土豆,她知道小孩都爱吃这东西。
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功夫就端菜上桌,开始吃饭。
王红梅望着那盆白菜,不禁好奇起来。
平时她也做白菜,可做出来的白菜水塌塌的,看着一点没食欲都没有。
可今天这盘白菜怎么看起来颜色鲜亮,闻着也怪香嘞。
她尝了一筷子,酸酸辣辣,她还从来没吃过这种口味的白菜,但真的很好吃。
沈冰清向她解释,是因为放了醋和辣椒,所以才会酸酸辣辣。
王红梅在心中默默记下了,等下回周长贵回来,一定要让他吃上口味不一样的炖白菜。
丫丫和石头两个小萝卜头,这会儿已经完全被拔丝土豆征服了,小嘴吧唧吧唧的咀嚼个不停。
就连虎子和英子来找他们玩,也舍不得放下碗。
沈冰清见这两小孩盯着那盘拔丝土豆流口水,悄悄的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
一顿饭吃的干干净净,石头和丫丫挺着圆鼓鼓的肚子,一口一口个姨姨叫着,围着她转来转去。
果然要想收服小孩,就得先收服他的胃。
饭后她坐在王红梅家院子里,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听到有人敲响了她家院门。
她赶忙跑出来查看。
就见陈其豫正站在院门口。
她不明所以,她跟他并不熟,他来做什么?
“陈同志,请问你是找我吗?”
她走上前问道。
陈其豫见她从隔壁出来,愣了一下,忙说道:“是的,冰清同志,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他说着举起了手里的收音机。
沈冰清认出来,那是何丽琴的。
她疑惑地望着他,让她帮忙一起听个广播?
陈其豫看出她的疑惑:“冰清同志,想麻烦你帮忙修下收音机。”
他这话一说出口,沈冰清就更加疑惑了,难不成她脸上写着:我会修收音机几个大字?
那必然是没写,那他为什么笃定她能帮上他的忙?
陈其豫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他实在是被何丽琴吵得头大,不得不来找她帮忙。
他自己先前已经鼓捣了半天,原以为将旋钮按上去就行了,可哪知按上去后,还是不能正常使用。
于是,他就想起上午沈冰清说的话。
她既然能看出,这台收音机还是好的,说不定是个懂行的,这不就来找她了。
其实他也是实在没其他办法,跑过来碰碰运气。
沈冰清确实是个懂行的,要是这收音机是其他人的,她或许会考虑帮忙修修。
可因为这是何丽琴的,她并不想帮这个忙。
但一想到眼前站着的陈其豫,他也帮了他们好几次。
看在他的面子上,她想了想,还是接过收音机。
“我试试看。”
她正准备掏钥匙开院门,突然停顿下来,将钥匙再次放回口袋:“去红梅嫂子家。”
傅震勋不在家,她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单独在家里待时间长了,总归不好。
容易惹人说闲话,但要是有第三人在场,就会好很多。
王红梅见陈其豫来了,赶忙热情地招呼他坐下,用搪瓷缸端上一杯开水。
沈冰清独自一人坐在一旁,专心的研究这台收音机。
手头上没有太多工具,只有陈其豫带过来的一套起子螺丝刀。
她深知这时候收音机的珍贵,但她那个时代已经很少见到这东西,说来她还是第一次碰这玩意儿。
但是对于她来说,无论是收音机还是电视机、电脑,它们的构造都有相通之处。
观察好后,她小心翼翼的将收音机四周的螺丝钉都起出来,将各个部件先拆分出来。
王红梅一转头,就见到收音机被大卸成好几十块,她不禁惊呼了一声。
这好几百块钱的东西,就这么给糟蹋了?
她的心都在滴血。
关键是,这还是别人的东西,弄坏了得赔。
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陈其豫,见他仍是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一点儿不心疼。
果然有钱人就是不爱惜东西。
陈其豫此刻正专注地望着沈冰清的侧脸,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欣赏。
她的神情冷静又沉着,浑身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沈冰清经过一番排查,终于知道问题所在。
除了旋钮脱落,拉线也松了。
还好并没有脱焊的地方,否则还得去找电焊。
她于是便将里面的弹簧换了个位置,而后重新拉紧拉线。
这一切弄好后,她再次将收音机恢复原样。
这一回因为有经验,可比拆的时候快多了,三下五除二就安装完成。
王红梅不禁又惊呼一声,感叹起她怎么手那么巧,一下子就又给复原了呢?
安装好后,沈冰清又打开旋钮开关,一阵次次次的声音后,里面传来清晰的播报声。
“可以了,你可以拿回去了。”
沈冰清淡然的说道,仿佛这就是一见很稀松平常的事。
王红梅和陈其豫两脸崇拜的望向她,这维修技术,就是他们队上修理所的顶级技术工,也不一定有这么好。
“多谢你冰清同志!”
陈其豫一脸感激,同时内心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与不一样的感觉。
他忙按下各样翻涌的情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道:
“请问令堂尊姓大名?”
“……啊?”
沈冰清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上来就问候别人母亲,是个新的社交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