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是李师爷亲自带过来的,帮忙办契书的衙役从头到尾都很客气。
里正会来事,临走时也没忘塞给那人一块碎银子。
姜榆跟姜老汉一人抱着一个小匣子,匣子里面是庄子上的钥匙。
出了衙门,两个堂哥才敢大声说话,二堂哥道,“这衙门的人也不都是凶神恶煞的吗,这不挺和蔼的,这给我吓的。”
“阿榆,亏了听你的,这庄子可真不贵,比我预想的要低二三百两银子。”
“大哥,这是咱运气好,这好事,怕是几十年都难遇到一次,这地啊,回村后可别说的这么便宜,不然村里人又该说酸话了。”
“妹子,哥晓得。”
窦大人果然没骗她,小王庄的那个庄子小一些,比实际价格便宜了二百多两,她的那大一些,也才花了一千二百两。
今年过完年,姜榆接连不断的占了好几个便宜,心情顿时大好,觉得开年就都是好兆头,这一年必定会顺风顺水发大财!
回到槐安巷后,姜老汉他们就赶着骡车走了,姜榆让他给万叔带个信,让万叔明天拉些粮食来,在城外等着,海棠里那些下人以后就是姜榆的私有财产了,她可没黑心烂肺到看着人家饿肚子。
送走了几人,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大年道,“去套车吧,跟我去海棠里一趟。”
等娘俩来到海棠里的时候已经过午饭时间,实在是要采买的东西太多,耽搁了不少的功夫。
到了海棠里,昨天见到的那人正在挑水。
看到姜榆又来了,知道眼前的这妇人或许以后就是自己的新东家了。
“贱民见过夫人。”
“你昨天说你叫什么?”姜榆问道。
“回夫人,贱民叫猪粪。”
姜榆皱眉,昨天他就听到这人自我介绍了,当时他没听太清,只听到这人叫朱什么,没想到竟然叫猪粪,不会是她想到了那个猪粪吧。
“猪粪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回夫人,是原来的庄子上的管事。”
“你不是说屋里还有十几个人吗,他们是男是女,都叫什么名字,以后这位就是你们的新东家,你把这里的情况说一下吧。”大年上前道,
那人还是低着头,“回夫人,原来是有二十几个人的,可这个冬天不好过,死了几个,加上贱民一共还有十九个,这十九个人中有五个二十五岁以上的妇人,其余的也都是十六岁以上的壮丁,年龄最大的今年四十四岁。”
这时姜榆的身后传来动静,姜榆回头,就看到十几个人衣衫褴褛赤脚从几间泥坯房里出来了。
齐齐给姜榆下跪道,“贱民拜见新东家。”
姜榆看着这些人,没有孩子,没有老人,不用想也知道死了的那些是什么人。
“叫什么名字。”姜榆指着这里边最小的一个问道。
“回夫人,贱民叫狗崽子。”
“我问你原来的名字。”姜榆再次皱眉,这些人被上一任管事训的都不像个人了。
“回夫人,贱民叫王永福。”
姜榆压下心里的那一丝不愉道,“我姓姜,身边的这人是我的大儿子,以后的规矩都要按照我的来,什么猪啊狗啊的,都给我改过来,我要的下人是有想法,能动脑子的人,不是畜生,你们的奴籍过两日我会帮你们办好,到时候都给我报上自己的名字。”
“还有,我这里不养废人,更不养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一经发现有背主之人,一律乱棍打死!”姜榆说后两句的时候气势全开,把站在她身后的大年都给吓了一跳。
不是姜榆心很,而是这些人跟万家几口,或者周家几人都不同。
虽然都是苦命人,但跪着的这些人都已经被洗脑,且已经洗脑成功。
这些人已经麻木,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说实话若不是这些人也是庄子上的一部分,不用特意花钱去买,自己还真不会要他们。
姜榆的震慑起到了作用,众人都纷纷匍匐在地,浑身哆嗦着说着,“贱民不敢......贱民不敢。”
“还有一点,以后不许自称贱民。”姜榆补充道,然后挥手让人都下去,对走在最后面那个穿羊皮袄的道,“你留下,跟我去前院。”
“是,夫人。”
后院连带着这些人住的四间泥坯房,除了灶房里堆了些柴火,其余的几间里面都是空的,没啥可看的。
前院有六间正房,靠南墙还有两间侧房,北面也一个用木头和干草搭建的棚子,看样子以前是停放牛马车的地方。
“夫人,南边这两间是原来管事一家的灶房和杂物间,正房是他们的住处,他们一家被带走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也被搬走,房屋都上了锁。
姜榆拿出钥匙一一打开,确实,里面的东西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现在剩下的还有些木床,柜子,桌椅,水缸等。
“这个庄子以前你原来的东家没在这住过吗?”姜榆问道。
“回夫人,咱这个庄子离县城近,原来的东家来巡查,也是当日就离去,从未留宿。”
“那田里现在种的都是什么庄稼?以前收上来的粮食都是怎么处理的。”姜榆又问。
“回夫人,能越冬的农作物并不多,所以现在田里种的大多都是小麦,原来粮食丰收晒干后几乎就没等入仓就被县城来的马车运走了, 小的听原来的管事说过一嘴,说是粮食都运往渡口去了南方。”
她一会回去还有事,这里的事也不急在一天,便吩咐道,“车上有我从县城采买来的一些棉花和麻布,也有少许的棉布,你让后院的那几个妇人赶一下,做出几套棉衣棉裤,记住,衣服缝制好,要好好的洗个澡,把身上的虱子都药一下,一会我给你拿药......
王永福跪在地上给姜榆行礼,头磕的碰碰作响。
“行了,快去把东西搬到后院,明日我再来给你们东些粮食。”
姜榆不想在在这里多待,她一想到后院那些衣衫褴褛,连门都出不得的可怜人,就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