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腹点上文珺尧的唇，将那点猩红在其微微泛白的唇上抹开，如同抹了胭脂，色泽艳丽。
他垂眸附身，将那鲜红舔舐干净，然后拿出一朵带着露珠的灵花塞进文珺尧的嘴里。
他动作轻柔地抚上文珺尧的唇角，难得地放软了姿态：“师尊，好好修炼。”
话落，他转身就要离开，衣袖却被人扯住。
他回头看去。
文珺尧抬头看着他，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凤眸，本就招眼的容貌在那红衣的映衬下更显得人比花娇。
他此时不由庆幸王有阴是个男子，若是女子，恐怕都坚持不到他去救他。
“你去哪儿？”
王有阴：“师尊在担心我？”
文珺尧点头：“担心你。”
闻言王有阴唇角翘了翘，师尊很少这样坦露心意，能听到他说担心自己，堪比太阳从西边升起。
他张口，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徒儿去给你采花，很快便回来。”
文珺尧看着他犹豫道：“……你当初，为何选我做你的师尊？”
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了，直到现在他突然想要问出口来。
他一直想不明白，比他修为高的人很多，王有阴却为何坚定地选择了他这个半吊子师尊。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因为他救了他，所以王有阴对他产生了依赖，才会在一众人里选择了一个熟悉的人做师尊？
王有阴唇角的笑意消失，他并不想去回想那些令他恶心的过往，但师尊问了这个问题。
他转过身来，大手握住文珺尧拉住他衣袖的手，指尖在他被伸展的手心上点了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漫不经心道：“大概是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文珺尧瞪大眼睛呆呆看着他：“……”
蠢？
说的是他？
以下犯上不够还要欺师骂祖？
逆徒！
他板起脸，语气僵硬道：“你再说一遍。”
王有阴打量着他的神色，俯身在他唇上亲吻一下，声音冷漠：“你的善，就是蠢。”
他抬手理了理他鬓边的头发，在他耳边道：“你救了不该救的人，软了不该软的心。”
“你带我回天焱宗，那么多长老峰主，只有你是最蠢的。”
那天在场地上，他的面前几乎站着天焱宗所有的高层，只是在他眼中，只有文珺尧的眼睛是纯粹的，其他人对他都是有利可图。
文珺尧：“……”
王有阴笑不及眼底道：“不要相信任何人，所有人都可能背叛你，只有我，才是你该相信的。”
世人追名逐利才是本能，善那种东西，功成名就后想有就能有，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没有能力的人才想着淡泊名利，想以虚无缥缈的道德规则来约束人们早已深入骨髓沟壑难平的欲望。
话落，王有阴直起身来，高大的身影挡在文珺尧的面前，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他垂眼看他，轻笑道：“记住了，师尊，你只能相信我。”
“乖乖等我回来。”
文珺尧神色怔松道：“好。”
他抬眼看着王有阴漂亮的眼睛，叮嘱道：“注意安全。”
王有阴点头：“放心。”
看着王有阴离开的背影消失，文珺尧闭上眼，心中思绪万千。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的，只是他恰好遇到了最坏的那一批。
他不能对他感同身受，自然也不能妄图将自己的观念灌输给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
就像他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仙妖大战的时候救不了族人，也救不了墨兄，现在帮不了珞瑾，还是徒弟修行的绊脚石。
徒弟将精力过多放在他身上，对于他自己的修炼却不上心，甚至为了延长他的寿命，四处奔走寻找灵药。
值得吗？
他捏起身前一缕参杂着白色的头发，默然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