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陌哭笑不得,墨啓是将自己的秉性摸了个一干二净。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雪鸢一愣:“大师不梳洗梳洗吗?”
怀陌看雪鸢一眼,那一眼深不可测。你都对我有意思了,贫僧还敢让你给我梳洗吗?
“无妨,出家之人本不应在乎那么多。”
雪鸢点点头,急忙走在怀陌前面带路去了。
“陌殿似乎不是讲经之处啊,何以魔主今日要让贫僧去陌殿讲经?”怀肃随口一问。
雪鸢一愣,难以启齿。
怀陌笑道:“若是不便说就算了,出家之人本就不在乎这些的。”
雪鸢回头,看着怀陌和蔼的面孔,愧疚地道:“不是奴婢不愿意说,只是灵翼大人有吩咐,奴婢不敢违背。”顿了顿:“大师是得道高僧,此行不会有危险的。”
怀陌心中一沉,难道魔主已经发现自己不对了?
可是即便是发现了,也不应该是如此啊,难道是试探?
怀陌即便是得道高僧,可是自己不是啊。
怀陌心中叫苦,不一会儿还是跟着雪鸢到了陌殿。
“大师请进去吧,雪鸢就送到这里了。”
怀默点点头,迈了进去。门骤然一关,怀陌随即回头,可是却陷在了一团迷雾之中。
怀陌凭着直觉,向着陌殿大厅的方向走去。
“魔主既是要求贫僧来讲经,又为何故弄玄虚?”怀陌开口问道。
四周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恍若一团迷雾,只见脚下这方寸之地。
怀陌紧了紧手心,脸上不动声色,淡淡看了这迷雾一眼,一脸平静。
“既是如此,怀陌既然答应了魔主来此讲经,便不会失信于人,贫僧就在这里讲经罢。”怀陌缓缓坐下,竟是一幅打坐的姿势,嘴里念念有词,一本正经。
暗处,墨啓和灵翼见此情景,无语良久。
“主人,大师应该不是假扮的吧。”灵翼小心开口,大师困在迷踪林里都不忘记修行,可见其心志之远大。
墨啓的脸渐渐沉下,正因为如此,这个怀陌大身份才更令人深思。
灵翼不解。
墨啓缓缓说道:“他虽不言,可是却处处防备着我们,若是真正的怀陌大师,必定会认为这是意外或者是有别的居心不良的人所害,而不会像他一般,一开始就咬定是我们所为,可见在他心里,我们必定不值得相信。”
灵翼点头,大师往日的确不会如此怀疑大家。
“再者,即便大师真以为是我们所为,那也一定会走出迷踪林,因为怀陌大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受迷踪林迷惑的人。”
“主人说的极是,他这番分明就是欲盖弥彰,想要迷惑我们。”
墨啓点点头。
“容属下去将他抓住。”灵翼跪地请辞。
墨啓摆摆手:“不急。”
林里的怀陌心中却急的焦躁不安,若是没有猜错,这里一定就是迷踪林了,可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自己该怎样出去?
“用你的心去看,不要用眼。”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静谧淡漠。
“天欫?”怀陌心里疑惑。
那人似顿了顿:“是我。”
怀陌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相信天欫定不会伤害自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直觉。
“你用心去看,你便不会迷失。”
怀陌不解:“即便我不会迷失,可是我也不知道真正可以出去的路啊。”
又是一阵沉默,忽然远处传来一道悠扬的杨笛声,怀陌心中一明,这是要她跟随笛声出去。
怀陌拂拂衣袖,站起身来,似乎是嘀咕,可是躲在暗处的墨啓灵翼却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他说,休息够了,也该回去了。
然后他们便见怀陌不似原来一般试探而行,而是胸有成竹,就像逛自己后院一般,闲庭散步,连一道弯路都没有绕地走出了迷踪林。
“主人,这~”灵翼一脸为难,想来他们一定是误会怀陌大师了。
墨啓恍然。
灵翼见他一副如梦初醒却又丝毫不介怀的模样不由得皱眉深思,声音竟是带有微微颤抖:“主人可还是觉得大师不是本人?”
墨啓回头:“勿论真假,想来怀陌大师都不再是那个会相助魔界的人了。”
灵翼反问:“主人何以这样认为?”
“大师本就不愿偏帮一族,如今,困天炼一事大师只怕是已经知道了···”
“可是想要复活辛樱小姐还差一件东西。”
墨啓皱眉,就是因为这件东西比紫净墟,引魂烛还不好得到,所以他才不得不将此事搁置。
“怀陌大师此行想必不会再回魔界了。”灵翼有些惋惜。看见墨啓扫视过来的眼神后,赶紧闭紧嘴巴。
“天帝和青丘帝君近日可有什么异动?”
“回主人,天帝忧心紫净墟一事,在天宫召集了各路兵将,却迟迟不提攻打我们魔界的事,而青丘帝君···”灵翼犹豫不止。
墨啓脸色顿沉,语气里面说不出的可怖:“说~”
灵翼咬牙:“青丘帝君自上次定亲宴一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了,不过据说她答应的天帝定会调查紫净墟,引魂烛一事,所以···”
墨啓紧紧抿这唇,冷冷看着灵翼,下颚绷得紧紧的:“所以?所以她定是来访魔界了,就算不是暗中调查,却也会假扮成任何一个人混入其中。”墨啓猛的掐住灵翼的脖子,“你竟敢欺瞒本座。”
灵翼的脸涨得通红:“属下不敢~”
“不敢?你却做了。”墨啓,眼眸中全是杀气。
“主人赎罪,灵翼不过是不想主人一错再错,魔宫如今一团和乐,灵翼不希望主人成为魔宫的罪人。”
墨啓闻言一怔,将灵翼用力一甩,狠狠地砸在了桌子的边角上,厚重的檀木桌轰然破碎。
墨啓刚才那一下是封住了灵翼的法力的,皮肉狠狠地砸在碎渣上,饶是灵翼,也疼的好一阵出不了声来。
“自己去魔域领罚,以后不必跟着本座了。”
灵翼脸色顿变,铺天盖地的绝望竟让他顾不了身体的疼痛,起身跪在地上:“主人,不要赶灵翼走,灵翼知错了。”
墨啓却终不回头,一步一步迈出陌殿。
妃肃自从受了天欫指引后,就一路向天外之天飞去,还未到应天殿就听见了一阵悠扬的杨笛声,不似之前那般模糊不清,可以直接判断声音来自哪里。
妃肃一阵欣喜,朝着笛声飞去,不久便见到天欫立于湖畔吹笛,笛声虽不像之前的琴音一般哀伤空灵,不过却别有一番风味。
天欫似是察觉了妃肃的到来,停下笛音,想妃肃看去。那一眼似蕴含了万年的忧伤,天欫强压下心中的酸涩:“你来了啊。”语气和煦,仿佛此前那忧伤的调子不是出自他手一般。
妃肃对他浅浅一笑,低声道:“今日进你这应天殿竟是省事了许多,你不设结界了?”
“设了结界也挡不住你一人,何必要设。”天欫低声咕哝了一声。
两人似乎有这万年的默契,可是一时之间却也相对无言。
“你怎知我在魔界行迹暴露了?”妃肃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天欫看着妃肃,眸光里隐了一丝笑意,在妃肃看向他后缓缓开口:“你既是扮作和尚身,却也不扮得像一点,整个三界都传遍了怀陌大师的荒唐事,我就知道你言出事。”
妃肃干咳一声:“这种事情不仅需要技术,还要经验的。”言下之意,我一个女儿身,扮作和尚已是为难,又怎么可能扮得好。
天欫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迎合妃肃说的话,可是看着妃肃殷切的眼神,忽然移开视线,对她道:“既然不是力所能及,你又何必要管,只要这三界不翻了天,你就可以袖手旁观。”
妃肃笑意顿收,认真地看着天欫:“你总是说我身份尊贵,可是贵在哪里?你总不说清楚,却要我置我的臣民于不顾,这要我情何以堪。”
天欫一噎,偏头看向妃肃,目光黑黝黝的。
妃肃心头一颤,吞了吞唾沫,眨了眨眼睛:“你是要说我的身世了吗?我准备好了。”
天欫头也不回:“你想都不要想。”
妃肃在天欫身后追逐:“莫不是你与哪位仙子苟且才生下的我吧?”
天欫脚步一顿,正立在妃肃面前“你若是真是···”
“你胡扯什么?”天欫双手紧握,怒道。
“若不是我的骨肉至亲,那你就是我的前世爱人。”妃肃索性豁出去了。
天欫手指一颤,一时间没了反驳的话。
“真是这样?”妃肃狐疑地看着天欫:“你不是还有一个深爱着的人?不会是我吧?”
天欫心头一紧,眼底的阴暗之色又见浓郁,末了却轻笑出声:“你想多了。”
妃肃俏脸一黑,自己说了这么多难道都是自作多情?
“我救你不过是我闲着没有事做,而且你与蚀火兽向来和得来,所以我不忍你就此死在魔界知道吗?”
妃肃一愣,一时间又没有反驳的话,又觉着有些好笑,想来自己竟是沾了蚀火兽的光,不过妃肃想着就这样揭去似乎太没面子了,又厚着脸皮说了一句:“你我之间没有私情?不见得吧。”
妃肃眼睛盯着天欫面无表情的脸,上前一步,继续道:“蚀火兽如今连我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你又如何得知我与它合得来?”
天欫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
妃肃又走进天欫一步,眉梢挑起,眼里闪着精光,薄唇轻启,又道:“我在魔界那么多天,一向这么不守规矩,可是魔主的为难事出突然,我都不知,你又如何得知?莫不是你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我吧。”
天欫有后退一步,身后就是当日天欫抚琴的那一片湖了,妃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里说不尽的促狭,只是天欫并未注意到。
“莫不是····”
天欫心里一惊,一切仿佛昭然若揭,他所做的一切,他所害怕的一切···
妃肃接着道:“莫不是,你是我的同胞哥哥罢?
天欫神经崩得太紧,导致身子一颤,竟向湖中跌去。
妃肃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急忙出手,未曾想却抓了个空,自己跌进了湖里。
······
陌梨宫里,天欫站在床前。
床上,女子还在昏睡。
天欫叹息一声,轻轻拂过妃肃的发线,额角。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连匿名陪你的资格都要剥夺。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而后,床上的女子眉头轻皱,天欫赶紧收回手,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弤模样。
仿佛睡了很久,妃肃乍然见到光还有些不适,待看清,入眼便是窗前那背光凝视着她的天欫。
“这是怎么回事?”妃肃艰难地撑起身子,原本绝色的面孔平添了一抹苍白。
“你跌进了湖里。”
妃肃这才想起,狠狠地看着天欫:“胡说,我分明就是为了救你才掉进去的。”
“····”妃肃又走进天欫一步,眉梢挑起,眼里闪着精光,薄唇轻启,又道:“我在魔界那么多天,一向这么不守规矩,可是魔主的为难事出突然,我都不知,你又如何得知?莫不是你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我吧。”
天欫有后退一步,身后就是当日天欫抚琴的那一片湖了,妃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里说不尽的促狭,只是天欫并未注意到。
“莫不是····”
天欫心里一惊,一切仿佛昭然若揭,他所做的一切,他所害怕的一切···
妃肃接着道:“莫不是,你是我的同胞哥哥罢?
天欫神经崩得太紧,导致身子一颤,竟向湖中跌去。
妃肃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急忙出手,未曾想却抓了个空,自己跌进了湖里。
······
陌梨宫里,天欫站在床前。
床上,女子还在昏睡。
天欫叹息一声,轻轻拂过妃肃的发线,额角。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连匿名陪你的资格都要剥夺。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而后,床上的女子眉头轻皱,天欫赶紧收回手,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弤模样。
仿佛睡了很久,妃肃乍然见到光还有些不适,待看清,入眼便是窗前那背光凝视着她的天欫。
“这是怎么回事?”妃肃艰难地撑起身子,原本绝色的面孔平添了一抹苍白。
“你跌进了湖里。”
妃肃这才想起,狠狠地看着天欫:“胡说,我分明就是为了救你才掉进去的。”
“····”
“我睡了多久?”
“三日。”
“为何会那么久?”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