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啓紧紧抿这唇,冷冷看着灵翼,下颚绷得紧紧的:“所以?所以她定是来访魔界了,就算不是暗中调查,却也会假扮成任何一个人混入其中。”墨啓猛的掐住灵翼的脖子,“你竟敢欺瞒本座。”
灵翼的脸涨得通红:“属下不敢~”
“不敢?你却做了。”墨啓的手指不断收紧,眼眸中全是杀气。
“主人赎罪,灵翼不过是不想主人一错再错,魔宫如今一团和乐,灵翼不希望主人成为魔宫的罪人。”
墨啓闻言一怔,将灵翼用力一甩,狠狠地砸在了桌子的边角上,厚重的檀木桌轰然破碎。
墨啓刚才那一下是封住了灵翼的法力的,皮肉狠狠地砸在碎渣上,饶是灵翼,也疼的好一阵出不了声来。
“自己去魔域领罚,以后不必跟着本座了。”
灵翼脸色顿变,铺天盖地的绝望竟让他顾不了身体的疼痛,起身跪在地上:“主人,不要赶灵翼走,灵翼知错了。”
墨啓却终不回头,一步一步迈出陌殿。
妃肃自从受了天欫指引后,就一路向天外之天飞去,还未到应天殿就听见了一阵悠扬的杨笛声,不似之前那般模糊不清,可以直接判断声音来自哪里。
妃肃一阵欣喜,朝着笛声飞去,不久便见到天欫立于湖畔吹笛,笛声虽不像之前的琴音一般哀伤空灵,不过却别有一番风味。
天欫似是察觉了妃肃的到来,停下笛音,想妃肃看去。那一眼似蕴含了万年的忧伤,天欫强压下心中的酸涩:“你来了啊。”语气和煦,仿佛此前那忧伤的调子不是出自他手一般。
妃肃对他浅浅一笑,低声道:“今日进你这应天殿竟是省事了许多,你不设结界了?”
“设了结界也挡不住你一人,何必要设。”天欫低声咕哝了一声。
两人似乎有这万年的默契,可是一时之间却也相对无言。
“你怎知我在魔界行迹暴露了?”妃肃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天欫看着妃肃,眸光里隐了一丝笑意,在妃肃看向他后缓缓开口:“你既是扮作和尚身,却也不扮得像一点,整个三界都传遍了怀陌大师的荒唐事,我就知道你言出事。”
妃肃干咳一声:“这种事情不仅需要技术,还要经验的。”言下之意,我一个女儿身,扮作和尚已是为难,又怎么可能扮得好。
天欫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迎合妃肃说的话,可是看着妃肃殷切的眼神,忽然移开视线,对她道:“既然不是力所能及,你又何必要管,只要这三界不翻了天,你就可以袖手旁观。”
妃肃笑意顿收,认真地看着天欫:“你总是说我身份尊贵,可是贵在哪里?你总不说清楚,却要我置我的臣民于不顾,这要我情何以堪。”
天欫一噎,偏头看向妃肃,目光黑黝黝的。
妃肃心头一颤,吞了吞唾沫,眨了眨眼睛:“你是要说我的身世了吗?我准备好了。”
天欫头也不回:“你想都不要想。”
妃肃在天欫身后追逐:“莫不是你与哪位仙子苟且才生下的我吧?”
天欫脚步一顿,正立在妃肃面前,眸光微带着一丝受伤,转而变成嘲讽地看着她,往日清淡的眸子似有一团浓雾在聚集,沉淀,愈来愈深的颜色遮住了天欫原来带有七彩荧光的眼睛。
“你竟是这样想的。”
“·····”
妃肃有些恼道:“不然如何?你不肯告诉我我的身世,却又救我于水火,我分明就只见过你两次,却总有一眼万年的错觉。这不是父女天性这是什么?”
天欫脸色不好地看着妃肃,不答话,但面上的表情却不置可否。
“你若是真是···”
“你胡扯什么?”天欫双手紧握,怒道。
“若不是我的骨肉至亲,那你就是我的前世爱人。”妃肃索性豁出去了。
天欫手指一颤,一时间没了反驳的话。
“真是这样?”妃肃狐疑地看着天欫:“你不是还有一个深爱着的人?不会是我吧?”
天欫心头一紧,眼底的阴暗之色又见浓郁,末了却轻笑出声:“你想多了。”
妃肃俏脸一黑,自己说了这么多难道都是自作多情?
“我救你不过是我闲着没有事做,而且你与蚀火兽向来和得来,所以我不忍你就此死在魔界知道吗?”
妃肃一愣,一时间又没有反驳的话,又觉着有些好笑,想来自己竟是沾了蚀火兽的光,不过妃肃想着就这样揭去似乎太没面子了,又厚着脸皮说了一句:“你我之间没有私情?不见得吧。”
妃肃眼睛盯着天欫面无表情的脸,上前一步,继续道:“蚀火兽如今连我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你又如何得知我与它合得来?”
天欫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
妃肃又走进天欫一步,眉梢挑起,眼里闪着精光,薄唇轻启,又道:“我在魔界那么多天,一向这么不守规矩,可是魔主的为难事出突然,我都不知,你又如何得知?莫不是你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我吧。”
天欫有后退一步,身后就是当日天欫抚琴的那一片湖了,妃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里说不尽的促狭,只是天欫并未注意到。
“莫不是····”
天欫心里一惊,一切仿佛昭然若揭,他所做的一切,他所害怕的一切···
妃肃接着道:“莫不是,你是我的同胞哥哥罢?
天欫神经崩得太紧,导致身子一颤,竟向湖中跌去。
妃肃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急忙出手,未曾想却抓了个空,自己跌进了湖里。
······
陌梨宫里,天欫站在床前。
床上,女子还在昏睡。
天欫叹息一声,轻轻拂过妃肃的发线,额角。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连匿名陪你的资格都要剥夺。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而后,床上的女子眉头轻皱,天欫赶紧收回手,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弤模样。
仿佛睡了很久,妃肃乍然见到光还有些不适,待看清,入眼便是窗前那背光凝视着她的天欫。
“这是怎么回事?”妃肃艰难地撑起身子,原本绝色的面孔平添了一抹苍白。
“你跌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