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就此凝固,而后,床上的女子眉头轻皱,天欫赶紧收回手,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弤模样。
仿佛睡了很久,妃肃乍然见到光还有些不适,待看清,入眼便是窗前那背光凝视着她的天欫。
“这是怎么回事?”妃肃艰难地撑起身子,原本绝色的面孔平添了一抹苍白。
“你跌进了湖里。”
妃肃这才想起,狠狠地看着天欫:“胡说,我分明就是为了救你才掉进去的。”
“····”
“我睡了多久?”
“三日。”
“为何会那么久?”妃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跌进了湖里。”
“·····”
“我是问你我为何会昏睡那么久,不是问你我为什么会昏睡。”妃肃好笑,清冷如寒玉的天欫竟也如此好笑,妃肃顿觉三观俱毁。
“·····”
妃肃皱眉:“难道我身体有什么意外?”
天欫摇头。
“那为何落个湖却昏睡这么久?你有为什么不愿意说出原因?”
“·····”
“·····”
两人相顾无言,罢了,妃肃摆摆手,你不说就算了。
步出房间,妃肃忽然怔住,回头看向天欫:“这是迷踪花?”
天欫顺着妃肃的手指望去,满院子里的雪白花瓣纷飞,比之赏雪殿有过之而不及。
天欫苦笑,这么快就长成了?一切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妃肃随即伸手拈来其中一朵,却见原来看着雪白的花瓣在她的手心竟散发了七彩光芒,七彩光亮,将妃肃的手心也笼罩其中,流光璀璨,和妃肃眼中的流连荧光相互辉映,自成一体。
即便是再深刻入骨的伪装,此刻也已经被击毁,天欫看着眼前的妃肃,目光追随中带有深深地眷恋,可更多的还是哀伤。
妃肃看着手中的花,灿然一笑,抬步就走进了庭院中间,天欫的眼里,不见花瓣纷飞,不见点滴离情,没有天条来约束他们,他们没有颜色,没有惊动光阴。
天欫在那一瞬间软了眉眼,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这一幕了。
天欫恍惚之间竟看到了妃肃在庭中翩然起舞,举手投足之间,步若游龙,舞若惊鸿,若是她愿意,那牺牲一切又何妨。
妃肃兴奋地看着天欫:“这是什么花,竟会如此神奇。”
天欫此刻脸上的温情,竟与往日里那副高冷模样不似一个人。妃肃见到,捧起手中的花瓣,笑得更为灿烂。
“此花名曰天道。”
妃肃表情骤然凝固,面色僵硬。
“这花是天道?”
天欫点头:“就如三生石旁有彼岸花一般,天道石旁自有天道花。”
“你的意思是,天道石就在这里?”妃肃闻言,瞳孔暮然放大,眼底尽是惊讶之色。
天欫脸色沉重,妃肃顺着天欫的目光望去,一块珠圆玉润的白石默默躺在院子里,石头周围还围着几株天道花以示守护。
妃肃大惊,抬手向头上拂去,原本应该呆在她头上的九尾簪不知所踪。
“不用找了,它就是天道。”天欫身子未动,目光未动,就像一座雕像。
妃肃手心一颤,天道花自她手里跌落,砸溅出去,如一块玻璃似得破碎成泥。
天欫轻扣住她的手,本就清淡的面孔依旧不动声色,一双沉黑的眸子深深看着天道石。
“你跌进了冥湖,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魂灵又消散了些许。”
妃肃震惊得目瞪口呆,慌忙挣脱天欫的桎悎。
“你在说些什么?”
妃肃惊惧未定,却见天欫又缓缓朝自己走来:“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救你吗,我来告诉你。”
天欫吐出一句极低的话,忽然俯下身子,将唇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妃肃的眉心,虔诚地,温柔地,醉心地
妃肃心里一惊,却又见天欫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自己:“这样你懂了吗?”
妃肃细细品味,忽然抬起头,看着天欫:“不懂,不如你再直接一点。”那人似顿了顿:“是我。”
怀陌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相信天欫定不会伤害自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直觉。
“你用心去看,你便不会迷失。”
怀陌不解:“即便我不会迷失,可是我也不知道真正可以出去的路啊。”
又是一阵沉默,忽然远处传来一道悠扬的杨笛声,怀陌心中一明,这是要她跟随笛声出去。
怀陌拂拂衣袖,站起身来,似乎是嘀咕,可是躲在暗处的墨啓灵翼却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他说,休息够了,也该回去了。
然后他们便见怀陌不似原来一般试探而行,而是胸有成竹,就像逛自己后院一般,闲庭散步,连一道弯路都没有绕地走出了迷踪林。
“主人,这~”灵翼一脸为难,想来他们一定是误会怀陌大师了。
墨啓恍然。
灵翼见他一副如梦初醒却又丝毫不介怀的模样不由得皱眉深思,声音竟是带有微微颤抖:“主人可还是觉得大师不是本人?”
墨啓回头:“勿论真假,想来怀陌大师都不再是那个会相助魔界的人了。”
灵翼反问:“主人何以这样认为?”
“大师本就不愿偏帮一族,如今,困天炼一事大师只怕是已经知道了···”
“可是想要复活辛樱小姐还差一件东西。”
墨啓皱眉,就是因为这件东西比紫净墟,引魂烛还不好得到,所以他才不得不将此事搁置。
“怀陌大师此行想必不会再回魔界了。”灵翼有些惋惜。看见墨啓扫视过来的眼神后,赶紧闭紧嘴巴。
“天帝和青丘帝君近日可有什么异动?”
“回主人,天帝忧心紫净墟一事,在天宫召集了各路兵将,却迟迟不提攻打我们魔界的事,而青丘帝君···”灵翼犹豫不止。
墨啓脸色顿沉,语气里面说不出的可怖:“说~”
灵翼咬牙:“青丘帝君自上次定亲宴一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了,不过据说她答应的天帝定会调查紫净墟,引魂烛一事,所以···”
墨啓紧紧抿这唇,冷冷看着灵翼,下颚绷得紧紧的:“所以?所以她定是来访魔界了,就算不是暗中调查,却也会假扮成任何一个人混入其中。”墨啓猛的掐住灵翼的脖子,“你竟敢欺瞒本座。”
灵翼的脸涨得通红:“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