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对他越来越好,越来越好,甚至这段时间,他还会有意无意地留意他有没有来看自己,生命里面突然多了一件期待的事情。
天呐,他可是自己的灭族仇人呀。
更可笑的是,他以为他做了这一切之后,会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让所有人臣服在他的脚下,而自己,也会成为匍匐在他脚底的一块烂泥。
他将永远在黑暗里面沉沦,可现在,他居然告诉自己,他什么都可以给他,包括皇位。
多么可笑啊,做了这么多,他所拥有的,他所珍视的的东西,通通失去,而这个罪魁祸首,居然一脸诚恳地告诉自己,他什么都愿意给自己。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那些兄长的亡魂还未超度,这个罪魁祸首却在这里假扮好人,太可笑了……
燕晖说着说着,就说不出话来了,笑着笑着,眼里就流出了眼泪。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已经恨不起来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他已经失去了恨他、报复他的力气。
“我累了,你走吧!”燕晖无力地躺下,手里拽着君侯放过来的外套,一点一点地缩进了被子里面。
君侯沉下一口气,沉吟半响,道:“你……”
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的神经病,做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又得到了什么?
他是想做万人之上没错,可坐上那个位置,他真的会高兴吗?
只是从一个孤独的地方,搬去另外一个地方,到头来,他还是一个人。
他刚一出声,燕晖就缩进了更深的地方,君侯无奈地叹息一声,说了一声:“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事,记得叫我!”
随之,就是房门关闭的声音。
过了良久,燕晖才迟疑地将头从被窝里抬了起来,手心里仍旧拽着那件外袍,这是君侯曾经穿过的那件,上面隐约还带着他的一点气息。
几滴清泪止也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没入鬓角,就连玉枕上,都染上了好大一坨水渍。
君侯一出门,便感觉到了一阵冷风,寒意使他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一点,今天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被燕晖的病吓到了,他原以为他会有很长的时间去弥补他,可若是……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
“主上,这里就是大燕?”司命一路跟随第九骑马飞驰到了一处孤城。
临渊本来打算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却没想到半路不知道收到了天宫的什么消息,突然不告而别。
第九没有心思去追究他为什么离开,反正她本就不将希望寄托在司命和他的身上,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拼尽全力,这才有意义。
第九看了一眼前方的地碑,这是景国和大燕的界碑,从这块石碑以北,是景国,这块石碑以南,为大燕。
本就连在一起的两个国家,气候却是天差地别。
司命眯着眼睛,忽然看见前面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字:“安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