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夜凉随后去总公司处理事务，她外派不破静去接收一点资料，不破静有机会亲自汇报给夏油杰这些事情。
有些老旧的KtV中，还行的隔音效果和吵闹的歌声，能够隔绝其中的谈话，不需要依赖咒力布下的结界。
这样的地方也不敏感，谁都可以来。
夏油杰坐在沙发上，俗气的镭射灯在他充满阴霾的脸上打下光影，欢脱的气氛也止不住房间的寒意。
不破静准备跪拜，夏油杰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
“站着吧，想要路过的人围观吗？”
“抱歉，教主大人。”
KtV的房门开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是为了防止走错门，也是为了防止店家控制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你说大小姐和悟呆了一个半小时？”
“是……是的，甚至没有允许我进教学楼，只是让我在教学楼外等候。”
夏油杰垂下眼眸把玩着手中的话筒，作为父母共同聊一下孩子这么久，看起来似乎没问题，但是夏油杰为什么这么不爽？
他很害怕两个人因为不破愿的关系，已经缔结了坚不可摧的羁绊。
或许不是爱情，但如果是亲情这种东西，那该怎么办？
甚至如果五条悟和不破夜凉只是在自己面前演戏，两个通过那一个半小时抒发久违的思念，也不是不可。
夏油杰光是脑补都觉得胸口发疼，他吸气再吐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但是他又能怎么办，他能够去责怪不破夜凉、去杀掉五条悟吗，懦弱逃避的八年，自己又再干什么？
她能够接纳自己的拥抱，自己应该满足了。
可是……好不甘心啊。
不破静以为夏油杰会大发雷霆，甚至想要杀人，但是除了刚刚开始腾升的寒冷，现在那种尖锐的气息慢慢消失。
只剩下让人心疼的忧虑和妥协。
妥协？
这是她的神明，难道这位神明对表姐的爱真的卑微到这种地步？！那么表姐凭什么……凭什么还要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不破静大脑嗡嗡，她看着那双漠视人类的暗金色瞳孔，此时只剩下浓烈的哀伤。
她还是扑通跪在了夏油杰的面前。
昏暗的灯光下，那头和不破夜凉一样笔直的墨色长发，还有那张和不破夜凉有几分相似的面容，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教主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卑微，表姐她做出了这种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伤心吗？”
夏油杰垂眸看着不破静，眼中没有一丝情绪。
不破静那双葡萄色的眼眸，沁出了泪水。
“教主大人可以怀恨在心的，甚至用同样的手段报复表姐……我、我愿意成为教主大人泄愤的工具，无论你怎么对待我，我永远都一心一意只侍奉您。”
不破静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夏油杰，昏暗的空间中她的脸庞染上羞涩的神情。
“教主大人，请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手指没有碰到夏油杰的衣角，不破静的手腕已经被巨大的无形之力给控住，她疼的脸色发白，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
“教主大人？”
夏油杰用手中的话筒，敲了敲不破静的脑袋，没有用多大力气，但是不破静却感受到了恐惧。
因为只要夏油杰想，只需要一下，这个用来娱乐的工具，就能成为杀死她的武器。
在神明面前，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以为自己有大小姐一点点的神韵，就能和我说这种话？”
“肮脏的猴子，你似乎忘记了我的话语，你对我忠诚的前提是，能够鞠躬尽瘁的为大小姐去死。”
不破静仰视着夏油杰，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明明这双眼眸看着表姐的时候，如此温柔。
她错的一塌涂地，她以为夏油杰是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肯定会愤怒，然后自己和表姐又神似，她愿意成为夏油杰的慰藉。
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忍受自己至爱之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为什么……明明是表姐错了！教主大人为什么要如此忠诚！”
不破静壮起胆子质问起来，夏油杰只是露出一抹冷笑。
“无论大小姐怎么对我，和你这只猴子，有什么关系？”
夏油杰和不破夜凉的关系，容不下任何人介入，他们的事情，只需要他们两人来解决。
“你就这么爱表姐？”
“是啊，为了她，我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又如何。”
不破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也明白自己做了如此大不敬的事情，一定会被夏油杰杀掉。
但是夏油杰却没有动手。
“大小姐倒是真心对你，所以你真是丑陋不堪。”
夏油杰让咒灵松开了不破静，看着她失神的跌坐在地上。
“杀你，真是脏了我的手，滚吧。”
有一瞬间不破静分不清，夏油杰是因为不破夜凉，还是真的因为自己肮脏。
她害怕的逃离了这里，她想到了不破夜凉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望向自己的时候，充满着疼惜和认可。
她是个什么东西，她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她的神明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肮脏又丑陋的人，居然去责怪表姐嫉妒表姐，甚至觊觎表姐的男人……
不破静从某一刻开始，就是为了不破夜凉而活着，现在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为不破夜凉去死。
荒废的大楼之上，被停工的建筑因为没有新的投资方，而陷入了没有期限的休止。
不破静点燃了一根七星蓝莓，这是不破夜凉最喜欢的香烟，混合着蓝莓的香气和薄荷的冷冽。
吞入腹中再吐出来，不破静望着远处黄昏中被点燃的霓虹灯火，和自己身处的破败荒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静，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破静的指尖一抖，烟灰散落在她白色的肌肤上，她有点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不破夜凉。
“表……姐？”
不破夜凉平静的看着这个女人头顶的数字，这个数字一天一天的流逝，没有变化和惊喜的走到了「0」。
为什么，不破静结束自己生命的理由，是自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