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面的鞑子一眼就看到了徐世杨脚边的木炮。
毕竟打了这么长时间,他虽然不明白木炮的工作原理,但他清楚这玩意威力大的能摧毁一辆盾车。
若是在外面还好说一点,现在大家都挤在门洞中,被这种杀神直接指着,躲无可躲,实在是太骇人了。
“快退回去!”那鞑子停住脚步,想要退出门洞。
然而汹涌的人群不给他机会,后面的人还在海林保的『逼』迫下向前涌,瞬间就把这个倒霉蛋推到在地,然后就有几十双脚重重踏在他的身上。
短促的惨叫刚刚响起,随后就被木炮的轰鸣盖住。
这是一门马克二型,3斤重的实心弹飞入门洞,在拥挤的鞑子中劈出一道令人恐惧的血肉胡同,人体断肢、内脏和乌黑的血迹粘在门洞上,仿若血肉地狱。
“开炮!”
轰!
第二门木炮装填霰弹,3斤碎石子喷进门洞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有限的空间限制了霰弹飞散,这一炮的大部分能量几乎全都传递到人体上,153堡西门门洞几乎变成一个大号绞肉机,把所有挤在里面的人体撕得粉碎。
躲无可躲的鞑子一片鬼哭狼嚎,两炮下去,金军最后的冲锋势头被遏制。
“冲出去!”徐世杨提着一把腰刀,猛的向前一挥:“杀鞑子!”
“杀鞑子!”
两个中队的锐士兵先行出击,但刚刚走出大门,一波重箭飞过来,前排长枪兵全部中箭倒地。
一伙女真鞑子成三面包围大门,用连珠『射』把定远营又压了回去。
“再冲!”
海林保刚才就在门洞中,炮一响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不过女真人此时也是杀红了眼,一帮人在几个勇士的带领下试图再次冲击门洞。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在背后响起。
鞑子们突然愣住了,许多人疑『惑』的回头看向背后。
身后不远处,定远营的三个中队,徐世柳率领的大约1500民兵,正在缓缓靠近。
“援军来了!”
坞墙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欢呼。
“唔啊啊啊!!!”
随后所有守军都兴奋起来,他们又叫又跳,欢呼雀跃。
“我们赢了!!!”
“赢了!!!”
残余的鞑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他们已经失去了大多数军官和同伴,剩下的人血勇一去,立刻失去抵抗决心。
实际上,连逃跑的决心都不剩多少了。
汉人的援军已经漫过他们的出发营地,保存在那里的马和马桩子,如果没死,这会肯定也已经先逃了,在这里攻城的人全都没骑马,人生地不熟根本没有逃生可能。
咣当。
第一个鞑子手中的长刀掉在地上,随后,各种兵器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锐士兵再次走出门洞,这一次他们没有遭遇狙击,很轻松把剩下的鞑子全都围了起来。
战斗终于结束了。
“打扫战场。”
徐世杨长舒一口气,他压抑着心中的兴奋,缓缓说道:
“救治伤员,统计战利品,把俘虏先关起来。”
“对了,把那个猛安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家来援的部队中,共有4个坞堡主,分别是14屯的徐世柳、8屯的栾廷玉、9屯的孙立,以及4屯的徐世松。
他们实际带来了6个坞堡的兵力,徐世柳带来了2屯的部分民兵,徐世松带来了一些12屯的人。
援军总兵力1500多一点,以鞑子疲惫的眼光来看,这绝对是一支庞大的生力军,也是他们迅速失去战斗意志的重要原因,否则的话,即使定远营的三个中队包抄到位,大概徐世杨也还得多死些人才能取得胜利吧。
4个坞堡主一起骑马进入153堡,经过西门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惨烈的战场惊呆了。
坞墙上下,密密麻麻躺了近千具尸体,15屯的民兵虽然收敛了一部分,但更多的还留在原地。
越过壕沟的时候,徐世松发现脚底下居然是用盾车、土袋和尸体混着填满的!而徐世柳则被坞墙下的场景吸引了目光,那里堆放着几十辆盾车的残骸,期间散落着烧的焦黑的尸体。
整个场景简直如地狱一般,一些民兵正行走在这地狱中,给还有一口气的鞑子补刀,并把己方伤员运到坞堡里面休养。
坞堡主骑着马,加上公孙胜,一共5个人,跟在一队担架后面进入坞堡,越过破烂的西门门洞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刚才那场景其实只是小意思。
小小的门洞中层层叠叠摞着数不清的尸体,各种断肢残躯混合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门洞边缘粘着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碎肉和内脏。
这里也有人在收拾,不过几个人都是拿着大扫帚直接把粉碎的尸体集中成一堆,准备统一烧掉。
空出来的地面上,血水汇聚成一个个小水洼,走在上面仿佛趟着一条血河,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怎么打成这个样子了?”栾廷玉小声问道。
“三哥厉害啊。”徐世柳答非所问:“没有咱们,他应该也能赢,就是损失会更大点罢了。”
“我应该早点来的。”徐世松沮丧的说:“咱们都早点来,15屯就不需要死这许多人了。”
“哼,还早点来,你们长房只来了你一个人,早点来又能怎样?”徐世柳现在对长房非常不满。
徐世松对自家五弟的嘲讽避而不谈,他总不能说自己能来也是跟老爹翻脸的结果吧?
援军主要指挥官一起前往徐世杨家,其他人则留了下来,跟153堡的人一起打扫战场。
此时,徐世杨家的大门也敞开着,三进的大院子,前面两进的院子和所有厢房都被改造成战地医院,一些伤员躺在临时搬来的床上,由几个赤脚医生和医护兵悉心照料。
院子里血腥味很浓,但比门洞那边是强了不少,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女『性』医疗兵在场的缘故,伤兵们没有大声痛呼的,只有实在疼的受不了时,才有人小声呻『吟』一下。
几人小心绕过院子中央一口正在煮着绷带的大锅进入正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缩在椅子上挨训的小丫头。
“你跟那鞑子较什么劲?”赵珊挺着大肚子不断戳赵琳的脑袋:“杀一个还不够?非得把自己搭进去再换一个?就不能赶紧跑?”
“我也是军人呢,我不能临阵脱逃。”赵琳随着姐姐的手指一晃一晃的仿佛一个不倒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