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够的。
有些想法是不能够说出来的，是自己应该要处理的问题，说出来并不能改变什么，说出来别人也只会觉得，啊..这个人怎么会这样子？温逸羽在心里想。
“今天谢谢您，打扰了。”顾达达起身，温逸羽也跟着起身点头致谢。
“客气，你们这个工作非常有意义，能够帮助到更多像小满那样的人，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过来问的。”
银发老人把二人送到门口，看了一眼对门小满的家，大门紧闭，内心又叹了一口气。
“你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个工作证的？”离开后，顾达达在路上问。
“准备工作做的真周全，棒棒哒！”顾达达真心实意的夸。
紧跟着，一片红晕立马便浮在了温逸羽脸上。
真是奇怪，媒体上用尽各种优美的词语评价他，他心态从未有过任何的波动，却总是会因为顾达达一句夸奖而觉得身心愉悦。
“走吧，吃饭去。”
现在怎么看，小满的母亲似乎是导致这起事件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如果小满的母亲在小满这个事情里起了一个主导的作用，事情可真是难上加难。
按照邻居大爷讲的那样，小满的母亲为了小满付出了自己想到的能付出的一切，为了找小满，几近癫狂，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小满，停薪留职。
难办，真难办。
顾达达摇了摇头。
“怎么了？”温逸羽关心的语气。
“万一，说句万一啊，如果小满真是因为受不了他母亲360度无死角盯人，所以才干的傻事，先不说这个结果小满的母亲接不接受的了，如果接受不了，她不会也干出什么傻事吧？”
接受不了，她难，接受得了，那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下真成了间接凶手了吧？
太难了，她太难了。
温逸羽沉默。
他见过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小孩能够变成什么样。当年哥哥出事的时候，母亲便差点跟着一起去了。只是，这样的母爱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这样下去我又得去看心理医生了。”
“又？”温逸羽注意到顾达达用的是又字。
“嗯啊，小时候院长经常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后来脸盲这个事情，把院长急的，也带去看了好几次心理医生。”顾达达坦然，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小时候？经常？”对温逸羽而言，看心理医生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尤其作为温氏集团的接班人，怎么可以心理有问题？传出去了造成的影响比天还大。
“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顾达达没有想要多讲的意思，温逸羽想知道，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吃饭的时候，高欣电话来了，“达达，你在哪？店里出大阵仗了！”
“怎么了？在吃饭呢。”
“示威游行！”高欣用四个字总结，“那你好好吃饭吧，吃饱饭才有力气打架！”
“？？？”
“你觉得你这么说，我还吃的下饭么？”顾达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放下筷子。
“那你过来，我在壹咖等你。”壹咖是顾达达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此时店里人头攒动，一个个举着手机拍顾达达工作室门口的景象。
挂完电话，顾达达手机便收到了高欣发过来的小视频。
一群人围在她工作室的门口七嘴八舌，过往的行人也被他们拉住絮絮叨叨，脸上一副控诉的表情，工作室门口一片花花绿绿，分不清是臭鸡蛋菜渣子还是泼的什么鬼东西。
顾达达蹭的一下火气便上来了，这阵仗，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就像是无良开发商，欠薪跑路，工人们没办法，只得报团取暖，聚集在一起寻求公道，万人血书。
如果现实中遇到这种情况，顾达达大概会混入这些人里，跟着一起示威抗议，只不过，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那个被群起而攻之的无良老板。
“我不是黑心老板吧？”顾达达看着对面的温逸羽，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作为老板，她手下也就只有一个温逸羽了。
“怎么了？”
顾达达把手机递给温逸羽。
看完后，温逸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脑海已经在盘算打电话让助理去清场了。那一瞬间，他忘了自己是温荻，而不是温逸羽。
“你干嘛？”
或许是看到温荻比自己激动，顾达达觉得自己反而平静下来了。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的奇怪，情绪激动的时候看到别人情绪比你更激动，突然就觉得不那么激动了。就比如觉得自己很惨的时候，听到别人更惨，突然就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了。
“我们快走吧！”温逸羽很严肃的表情。
“别急，坐下，饭都还没吃完呢！”
“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高欣已经报警的了，现在吃饭最大，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应付这些破事？别浪费食物浪费钱。”
“好好吃，吃饱点！”
……..
顾达达回去的时候，闹事的人依旧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也没彻底散去，几个片警在劝说着，但似乎劝说无果。
小王眼尖，远远的便看到了顾达达，他看了看人群，悄悄的向顾达达走去。
“顾姐，现在正群情激昂，您还是先避避吧。”说完他还左顾右盼，似乎是怕人发现的样子。
“让我避？”开什么玩笑，她顾达达不惹事，可事来了却也从来不怕事。
“王警官，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兢兢业业，每个月按时交租交税，尽了纳税人应尽的责任，法律不让公民做的我一点没做过，公民该享有的权利我是不是也应该享有？”
“宪法我可是读过的，公民具有人身与人格权，包括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人格尊严不受侵犯，住宅不受侵犯。”
“你让我避避？那我的人身自由权呢？”
“现在那群人在我工作室门口辱骂我，我人格尊严又在哪？”
“要劝，不是应该劝前面那群在我门口闹事的人？”顾达达看了小王一眼，小王冷汗直流。
他……他简直就是夹心饼干，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