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姬镇心头一震，不是凡人？
这世间，囊括四海八荒，大虞北元乃至巴蜀等地，上到世家一品掌兵使，下到贩夫走卒，谁又不是凡人？
哪怕强如一品掌兵使，得一个在世仙神的美称，其本身终究还是没有达到超凡脱俗的地步。
唯有数遍古今，将时间推移到上古之时，如道祖儒圣那些圣贤，或许才称得上不是凡人。
姬镇知道很多东西，亦知道姬鸿与许锦年之间的交易，可也只是以为许锦年在未来有超凡脱俗的机会，而不是现在。
圣贤！
圣贤的存在，才能让那恢宏浩荡，亘古不变的天运出现让步。
未成圣贤，依旧要遵守这方天地的规则。
这也是为何颜师圣得知天命落在许锦年身上，心境大变的缘故。
只因许锦年先成了帝王，就再也无法挣脱枷锁，成就圣贤之位！
话说回来，姬镇从邋遢和尚口中听闻此话，如何不惊？
邋遢和尚见姬镇的神色，就知他的想法，摇摇头：“殿下想多了些，如今他只算是半凡半仙的程度。
没有天命，他就是凡人，有圣贤之姿。
天命加身，两相叠加，本质已经半步超越凡人，足以让那天运退开几步。”
轰隆！
和尚的话，犹如洪钟大吕，令得姬镇震聋发聩。
两个亘古不曾交际过的东西，或者以命格来暂且代指，如今落在同一个人身上，姬镇已无法想象，这是什么存在。
邋遢和尚惊世骇俗的言语，姬镇反倒是没有怀疑。
收功来回逡巡几步，忽地又生出几分庆幸。
幸好自己没有一意孤行，对那帝位太过执着。
没有继续多言，邋遢和尚身形消散。
“半贤半圣亦半仙……”
歌诀随着邋遢和尚消散，至不可闻。
原地，姬镇沉思许久，沐浴一番，准备入宫探望姬鸿。
一连数日，神都无大事发生。
许锦年一行也渐渐靠近了神都，不需要多少时日，就能赶到。
月上中天，姬鸿忽然醒来，挥退了一直在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
“万福，你出去，替朕守着门口。”
万福也一并出去。
不过见姬鸿精神好了许多，万福大喜，知道陛下有要事，没有逗留。
没多会儿，颜师圣的身影出现在养心殿内。
“先生，你来了。”
颜师圣看了姬鸿几眼，此时，就连脸上都生出几个脓包，全无帝王之威仪了。
心中复杂，连身具帝王之位，汇聚生民信念的姬鸿，在天运之下，都只能苟延残喘。
当真是天地无情！
“陛下，锦年只需三日，就能进入神都。”
“好！”
姬鸿面色微微泛红，道了一声好。
“先生，朕如今处境尴尬，退位之事，还要有劳您了。”
颜师圣颔首：“陛下放心，此亦是我学宫一等大事。”
沉吟一息，颜师圣道：“不过殿下继位之后，天下恐怕也该乱起来了。”
姬鸿虚弱的笑了笑：“乱吧，乱吧，满地尘埃，正好一扫而尽，为锦年道路增添一些筹码。”
“如此甚好！”
颜师圣欣然抚须，此刻，他有大半把握，许锦年能够肃清寰宇，因而，天下越乱，能让许锦年汇聚更多的人运。
似开国之君，往往是威严最甚者。
这就是例子。
颤抖着手取出一块令牌，姬鸿递给颜师圣：“先生，这是号令皇宫禁卫的令牌，持之可调度三十万禁军。”
颜师圣接过，这是皇宫的命脉。
禁军，是大虞最精锐的一支大军，战斗力还要胜过天门关的边军。
最关键的是，禁军中有一支赤凰卫，与宇文家玄冰卫一样，都是修炼了军阵功法的至强兵锋。
而且足足有五万人之多，为皇室底牌。
这块令牌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动用，在颜师圣手中，足够镇压神都。
今日颜师圣来此，主要的目的便是这个。
三日后，许锦年望着前方耸立的城墙，如一头巨兽沉眠。
“先去学宫。”
“喏！”
不多久，一行人来到学宫。
与之前的清静不同，这一次，有不少学子对许锦年这位学宫小师叔极为好奇，来到学宫门口张望。
“这就是小师叔？”
“看年纪，比我们还小些。”
“达者为先嘛。”
“……”
等许锦年靠近，纷纷拱手一礼：“见过小师叔。”
许锦年与他们浅谈一番，便跟着一弟子进入学宫，赶往颜师圣住处。
草庐，见礼过后，颜师圣直接将姬鸿给的令牌交给许锦年。
“这是号令皇宫禁卫的令牌，就连赤凰卫都得听令。”
许锦年早就知道赤凰卫的存在，闻言目露诧异：“听闻陛下已经命悬一线，看来并没有到这种地步。”
“相差不远矣。”
随后，颜师圣为许锦年讲述了一下神都的局势。
这些，不需要许锦年去操心，但也要了解一些。
等说完，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
许锦年记下。
“老师，不知退位登基定在何日？”
“随时都可，稍后我让你师兄去与元天罡商议，以陛下的情况，自然是越快越好。”
许锦年点头。
还是那句话，这些事都不需要他去操心。
他只要在神都待着，借用一些名头，就足够了。
其他的，还得等其修为足够，才行。
从学宫离开，许锦年去往陆玄冥那里。
没说的，陆玄冥只是寒暄几句，就拉着许锦年对弈。
落了几子，陆玄冥欣然开口：“看来你小子心境成熟不少，总算改了那剑走偏锋的极端法子。”
许锦年笑道：“还要多亏前辈指点。”
人如棋，陆玄冥教导他棋艺的同时，也是指点他的为人处世。
“呵呵，这跟老夫可没有多大的关系。”
轻道一句，陆玄冥又道：“想来过不了几日，姬鸿也该让位了吧？”
“前辈慧眼。”
与陆玄冥对弈一局，陆玄冥便放他离开。
青月早在许锦年来时就眼巴巴的等着，见许锦年出来，连忙小跑过来：“许公子，奴婢为你带路。”
去陆萱薇院子，许锦年早就轻车熟路，却也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