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什么?”季晨连忙问。
张探员再次贼兮兮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只是听说,张先莱膝下只有一女,女儿不打理生意,如果不出意外,他这些庞大的遗产自然是要留给他的女婿钱东的,但是,前段时间张先莱突然向周围的人透露他想把自己的遗产全数捐出去,最近也在找律师处理这个事情,可是,遗产的事情还没办好,人就差点死了~~”
“你觉得钱东有可能为了获得张先莱的遗产,趁他还没立下有法律效益的遗嘱的时候,就把他杀了?”季晨一歪头,看着张探员。
张探员点了点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走廊那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张探员,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了。”
季晨抬眼一看,只见那人西装革履,从头到脚都打扮得熨贴极了,一丝不苟的,衬得他身材颀长,头发用啫喱向后梳起,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双眼睛透过那发亮的镜片,把眼神落到角落的两个人身上,季晨可以透过那个目光看到其主人的阴险毒辣。斯文败类,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季晨又转过头看着张探员,一副“这家伙是谁啊”的表情。只见张探员又拿出了当时面对律司秘书时的表情,满脸堆着笑容,一副讨好的样子,就差个摇晃的尾巴了,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向那个男人那里倾斜:“哈哈哈,钱总你好,我们在这里聊天呢,老朋友了。”
季晨从张探员的话里听出,眼前的男人就是张探员刚才说的钱东,于是也把身子向钱东那里倾了倾,冲他笑了一下,钱东也颇为礼貌的回了他一个点头:“张探员,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钱东也不等张探员回答,兀自用一条棕色的丝绸手绢捂住口鼻,好像看守所里有什么乌烟瘴气一样,缓步走了出去,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却又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迅速的跟了上去。
张探员和季晨目送着钱东走远,直到钱东的背影融进了看守所门外那一片刺眼的白光里时,季晨这才开了口:“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他不是有作案嫌疑吗?”
张探员不好意思的冲季晨笑了笑,季晨发现他的鼻尖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张探员做了个手势,示意季晨继续往前走,然后道:“我也不想放他走,只不过,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你也知道,他财大势大,若不是确定下来了,我也~~我也关不住他啊,反正他这么大的名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季晨敷衍的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
走了两步,两人就到了关押赵德的地方,赵德此时正蹲在牢房里的一角,愣愣的看着墙角,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边上是几个小青年,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抓进来拘留,清一色的染发和奇怪发型,红的绿的紫的蓝的都有,高的矮的长的短的也都有,几个小青年围成一圈正低声说着一些话,不时爆发出一阵吃吃的笑声。
如此五彩缤纷惹得张探员这个中老年人颇为不满,他对着那群小青年作出了个嫌恶的表情,丝毫不掩饰他的反感,边上一个小探子迎了过来:“张探员,你来啦?”
“嗯。”张探员把目光从红红绿绿的小青年身上,移到了穿警服的小探子身上:“赵德审好了?”
“是的。”小探子点了点头。
张探员一边看着赵德,一边问小探子道:“情况怎么样?他怎么说的?”
“他对自己杀人的行径供认不讳~~”小探子顺着张探员的目光看过去,赵德正一边扣着墙角脱落的油漆,一边发呆。
“你说什么?”季晨一听,有些急了:“他杀人的可能性很小,是不是有哪里~~”季晨话说半截,被张探员按住,张探员皱着眉头对小探子问道:“对了,刚才那个钱东,不是前几天就出去了吗,今天又进来干什么?”
“哦,钱东刚才过来,说是要感谢一下我们看守所这几天对他的照顾,送了一篮水果和花。”小探子伸出手指了指桌子,季晨和张探员这才发现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很大的花篮,边上还放了一篮的水果,里面的水果个头都很大,颜色很鲜艳,一看就是进口的外国货,很符合钱东的身份。
“他就送了个花篮就走了?没干别的什么?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讯问赵德的时候来?”季晨连忙问道。
小探子挠了挠头:“好像,真的没有干什么,不知道和我聊了聊天算不算?”
“聊天?聊了什么?在哪里?”季晨问道。
“就在拘留的栏杆前面,说起来这个钱东还真亲民啊,和一个大妈似的问我结婚了没有,还问我喜欢男孩女孩,他还和我说,他喜欢女孩子,说女孩子是爸爸的小棉袄,他一直盼着妻子可以给自己生一对双胞胎女儿。”小探子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探员的脸色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露出了一副“怎么会谈论这个呢”的嫌弃表情;季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说到双胞胎女儿,有故意站在赵德可以听得到的地方谈论,难免让知道赵德情况的人有所联想,因为赵德家中正好有一双双胞胎女儿,而赵德此行正是为了让他的双胞胎女儿过上好的生活。
“张探员,我想~~我想赵德很有可能是替钱东顶罪的。”季晨思索了一会,转头对张探员说道:“赵德家里正好有一双双胞胎女儿,钱东不会过来随便讲一些无厘头的话,这是背离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天性的,我想~~钱东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用赵德的女儿来威胁赵德,替他顶罪。”
“你这么分析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这些也只是猜测啊。”张探员有些为难的看着季晨。
季晨想了一阵:“除了凶手只有一个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谁?”张探员问道。
“张先莱。”季晨说完这个名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跳了起来:“快,我们去医院。现在赵德已经对自己杀人未遂的罪行供认不讳了,只要现在张先莱因为体内的毒素死亡,赵德的罪就是板上钉钉了,而且从杀人未遂变为杀人了!”说罢,季晨就拉着张探员出门,坐上了前往医院的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