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蔺坐在滕韦驰的车上,早已没有再哭,让新滕总把车停在路边,她自己打车回去txt下载。
“现在很晚了,我直接送你回去!”滕韦驰看一眼镜子里的她,将车转弯,直奔大酒店附近。片刻又出声道:“我不知道你住处的具体位置,这样吧,你先在皇家大酒店住下,我们明天一早飞北京。”
黛蔺听说要飞北京,连忙扭头过来:“滕总,时间怎么这么急?我还没给学校请假。”
“出差是随时的,一旦说要出差,就要马上动身。”滕韦驰轻微一笑,拿了件外套给黛蔺递过来,道:“你身上有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黛蔺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果然发现满身的血,忙用外套遮住,眼睛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刚才就这么跑出来了,不知道男人死在林子里没有?
她摸了摸衣服口袋,发现手机还在,连忙掏出来打120,并示意新滕总停车。
“地址在望湖新区……”她把头探出窗外看地址,发现这里是一片开发区,到处是工地,“开发路26号,附近有一片树林……对,那里有人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你们快一点来……”
滕韦驰在一旁听着,掀唇笑了一下,若有所思看着黛蔺的侧脸。
一会后黛蔺打完电话,决定听从新滕总的建议去皇家大酒店休息几个小时,但滕睿哲的电话在这时打过来了,嗓音沉闷问她现在在哪?并且让她马上下车!
“救护车会过去救你,你不要离开,我明天要出差,需要早点睡,就这样吧。”她平心静气把话说完,果决挂了电话,扭头看着滕韦驰笑道:“一个朋友打来的,我们走吧。”
“嗯。”滕韦驰笑笑,没说什么,开动车子。
到达酒店后,滕韦驰亲自送她去房间,并要走了她的手机号码,方便工作上的联系。
“早点睡。”他绅士的为她带上门,没有要求进入她的房间坐一会,转身走了,背影宽厚挺拔,精神气十足。
黛蔺等他离去,这才走到卧室,坐到床边。
刚才挂断电话后,滕睿哲紧接着又给她打了两三个电话,但都被她静音了,没有接听到,她在查阅之后没有回拨过去,而是看着他发来的短信——“我在大院子,今晚有事问张春喜,你回来!”
看来男人没有上120急救车,而是被他的兄弟接回大院子,准备对张春喜严刑逼供了!
“该说的线索我都说了,我不想与你吵。”她打字回复过去,然后直接关机,疲累的靠在床头。
刚才她把三亚的事说了,他却认为她在翻他旧账,所以,如果两人不想继续吵,只有先分开一段时间!
她把身上的外套脱掉,脱去鞋子,起身走进洗浴间洗去一身脏污。
洗完澡后出来,滕韦驰的电话适时而至,打的是她房间的电话,告诉她,只要打开房门,就会有惊喜,不信可以试一试。
她狐疑的走到门口,看到门缝里被塞了一张卡片,粉色的,正躺在地板上,用遒劲的字体写着:天天好心情,然后打开门,只见一个插满玉兰与百合的大花篮映入眼帘,洁白的花朵正娇艳开放,如女子洁白如玉的脸庞,散发一阵阵清香。
黛蔺走近,只觉那大朵大朵的洁白花朵在展颜欢笑,带给人赏心悦目的视觉冲击,而那清洌的花香,正一丝丝钻进她的心尖,洗涤她心里的浊气。她顿时笑了,将大花篮提进房里,在电话里对滕韦驰说了声谢谢。
滕韦驰轻轻一笑,嗓音温柔,嘱咐她早点睡,让她先挂电话。
她看着那一朵朵洁白的花朵,礼貌的把电话先挂了,躺在床上。让女士先挂电话,是一种最基本的尊重与体贴,如果一个男人能注意到这个细节,想必是非常尊重自己的女朋友,疼惜自己的女朋友的吧。
况且,能让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粗中有细,霸气中不失温柔,确实是万中无一的事!
她把枕头抱在怀里,闻着阵阵鲜花的清香,眉头舒展,让自己逐渐放松。
第二天一早,她把花篮拎到自己的办公室放着,准备好文件,与新滕总一起飞去北京。
不过在去机场前,他们去了一趟学校请假,新滕总承诺这次会快去快回,不会耽误太多她的课程!并问及了她的期末考事宜,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工作,跟不上学习的进程?
如果会,公司可以让她带薪休假,把期末考考完,再利用寒假时间来上班!
黛蔺没想到新滕总会这么关心她,羞怯摇首,说杨经理已经在尽量配合她的时间了,不能再给公司拖后腿。
滕韦驰便儒雅一笑,道:“上次在酒店顶楼开party,你不肯与我共舞,确实不太给我面子,为什么?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他问这句话并没有责怪之意,而是文质彬彬笑着,白皙的俊脸温润如玉,没有一丝杀气与戾气,透着柔和的光泽,“还是,没有等到想见的人,所以很失望?”
“当时肚子的确不舒服。”黛蔺有些心虚看着他,真怕他一口气咽不下去,现在就拿她开涮!
“身子怎么了?”滕韦驰顺势问道,俊脸上一直很柔和,大手轻轻捏着她的手腕子,带她一起过安检txt下载。
“感冒了。”黛蔺又撒了个小谎,心里紧张死了,垂眸看着那只捏她手腕子的大手。新滕总你是不是很记仇?怎么还记得上次舞会的事?
“在想什么呢?上飞机了。”滕韦驰放开她柔嫩的手腕,没占她小手的便宜,垂首注视着她,“这次陪我出差,算是将功补过怎样?这一次我还陪你游玩北京,心甘情愿为你做导游。”
“滕总,我们没有时间玩北京。”黛蔺香肩缩紧。
“哦,对,你还要上课。”滕韦驰转念一想,恍然大悟过来,朗声轻笑,“等你放寒假再过来玩,我定要做一回这东道主。”
黛蔺看着新滕总耀眼明媚的笑容,一时无法与严肃工作的他挂钩到一起,总感觉party上新滕总对她投来那一瞥,就已是认识她的了。
他时而严峻,时而平易近人,时而细心体贴,似乎对她要特殊一些,与对别人不一样。
“我见过你两次。”滕韦驰端倪一眼她的脸色,为她做出解释,“第一次是在北京,那次我们在北京酒店开完会,打完高尔夫,经过餐厅时,看到你和睿哲在吃北京早点;原本想与你打声招呼,但既然睿哲不愿意介绍,我也不能强求;恰好那时有急事要办,便先离去了;第二次是睿哲订婚的那一晚,我站在滕宅楼上吹风,看到一个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子孤零零走在别墅区的马路上,起初以为是睿哲的未婚妻走出去了,后来当你抬头望向这边,我才发现是你。你当时在哭……”
黛蔺诧异抬头,眸中水色流转,不知说什么好。
北京的那一次,被萧梓悔婚的那一次,都是不美好的记忆,怎么连番两次都被新滕总瞧见了?
原来新滕总真的认识她,只是她不认识他而已!
“所以我对你的模样,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你说我们这算是认识吗?”滕韦驰粲然一笑,扭回头平视前方,继续道:“你的年龄看起来虽然小,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经历过很多,并不是青涩的小女孩。于是在party上,我在姹紫嫣红中一眼看到朴素的你,除了觉得认识,还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你知道吗?那个晚上的你看起来特别美,不同于旁边的庸脂俗粉,而是清水出芙蓉的惊艳!那一头乌溜溜的长发,配上白皙姣好的脸庞,自然清纯,气质好,看起来尤为迷人!”
黛蔺听滕韦驰这么夸她,心中不免暗暗一震,没有说话。
滕韦驰则回过头来,不觉失笑:“是不是吓着你了?呵呵,我这人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很是欣赏你在浮华社会保留的那股纯真气质,并无登徒之意,是一种对美的赞赏。不过女人要不要继续被了解,还是看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个男人若是爱这个女人,除了欣赏她的外表,还会了解她的内心,疼惜她的难处,包容她的一切。我目前很欣慰能与一个美女下属一起共事。”
黛蔺见新滕总这么说,回以一笑:“谢谢滕总夸赞,我会努力工作的。”
然后坐在飞机座位上不敢乱动,躺着睡觉。
滕韦驰则也不再与她交谈,俊脸恢复严峻,点了咖啡,打开商务笔记本电脑看他的生意。
几个小时后,飞机总算到达北京站,黛蔺站在那片土地上,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萧梓匆匆接她回锦城市,与自己的父母闹翻,坚决与她结婚的往事。
那一天也是这个机场,她拒绝了滕睿哲的追逐,毅然而然随萧梓来到了这里,双双飞回锦城市,然后被接进萧家,喊萧母‘妈’,开始她的幸福生活……结果很久以后,她还是与滕睿哲在一起了,仿佛在与时间竞跑一样,一定要把坐牢的那三年给补回来,死都要这个男人……
哎,死都要这个男人,男人却不断摆脸色给她看,把两人放在不平等的位置,视她为木偶泥胎,任他摆布揉搓。
她把车窗玻璃升上,不再看外面的景色,低头看腿上的电脑,把电脑上的图片全看成了滕睿哲的棺材脸。
一会后到达北京酒店,滕韦驰没有直接带她去会议室或出去视察,而是让人给她准备房间休息,并且准备丰盛的午餐,似度假来了。
黛蔺则在打量一眼北京大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后,往日的记忆又在脑海里冒出来了,是那次与滕睿哲一起坐在旁边餐厅吃北京早点的画面,油茶、各种香喷喷的北京小点、雕花白栏窗、阳光,他一身休闲装,悠闲自在的吃小点,网上谈生意。
那是他们第一次坐一起吃东西,她还怕他,眼睛都不敢直视他,一直自卑,受委屈就哭,不敢反抗他,结果长此以往,他越来越高高在上,越来越不可一世,一旦她犯错,就惩罚她,控制她,试图把她管得死死的。
她也是个人,凭什么要受尽他的冷眼相向,冷嘲热讽?他们两个人之间,只要他的态度稍微放低一点,能顾及她的感受,她还是够得着他的高度,与他并肩,不会那么累,那么憋屈。
“大少爷,二少爷一个小时前也打来电话订好了酒店房间,准备来北京,现在老爷正在茶室等着您。”前台领班给黛蔺安排好房间后,又用甜美的微笑和声音对滕韦驰禀报道,气质高雅知性,态度八面玲珑,“老爷得知睿哲少爷要来,特意将大会推后一个小时召开,似乎是要顺便提及您这次过去锦城市接手家族企业的事。”
“你确定二少爷要来?”滕韦驰对这个消息不太惊讶,笑了一下,“我飞来北京之前,从杨经理口中得知,二少爷他与前未婚妻有约,去邹家那边了,会有几天时间不去皇家大酒店,裁员的事暂且搁置,怎么会有时间飞来北京?是不是你记错电话了?”
“大少爷,二少爷确实打来电话订房,绝对没有记错。”前台领班小姐妆容亮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坚定点头,可不敢打马虎眼,“酒店现在已经帮二少爷把总统套房准备好了,私家车也备好了,这是房号。”
“好,你忙自己的。”滕韦驰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身往前走,直接搭乘他的私人电梯。
黛蔺则悄无声息跟在他身后,眼睛一直看在地上,什么打量回忆的心情也没有了。
男人果真去找邹小涵了呀,是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敌人是势力一手遮天、位高权重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得了绝症、玉软花柔的娇娇女?
所以他忽然觉得邹小涵比较通情达理,朋友继续做,无视她的无理取闹?
难道她真的误会邹小涵了?邹小涵是真的得了绝症?那么娇贵的一个人竟然得了绝症?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呆呆望着跳跃的电梯数字键,完全没把滕韦驰对她说的话听进去。
滕韦驰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回神,轻轻一笑,再次牵着她的手腕带她走出电梯,“茶室到了,跟我一起去见我父亲。刚才在想什么,喊了你几遍都没听到。”
“滕总,伯父我就不见了,我回房休息,大会开始前半小时我再过来。”听说又要见滕家的长辈,她额头直冒冷汗,牵强一笑,轻轻拨开新滕总的手就往回走,疾步走回电梯。
还是算了,滕家的二伯只怕也是瞧不起她的,她就不必自讨没趣,徒增烦扰了。
她又扭头对滕韦驰虚弱一笑,表示歉意,走进电梯,按上房间的楼层键。但走到房间门口后,她又不想闷在房里,看着外面的阳光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吧,不要待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让自己对即将分手的男人胡思乱想。
他想怎样是他自己的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分手’一词说出去了就收不回,她就当来这里散散心了。
几分钟后,她出现在北京酒店附近的一条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看着橱窗里的一套洁白婚纱。
婚纱的白纱非常雪白,蓬蓬的一圈,非常美,飘逸,有女人味,裹胸上镶嵌着水钻,如人鱼的眼泪,剪裁非常精致,模特身上还配了钻石项链和小皇冠,与她以前穿的婚纱完全不一样。
她站在暖阳下看了良久,最终推门进去,要求试穿这套最新款镇店婚纱。
即将没有男人的人想穿婚纱,会不会觉得可笑?可看着这套婚纱,她就是想穿,想穿着婚纱快乐的奔跑,而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拖着婚纱走在马路上,呵。
店员帮她把繁琐的洁白婚纱抱进了试衣间,说背后是系带的,你先将婚纱套身上,我去找个人帮你系带子,系紧了腰身才能显现出来,于是又出去了。
她正不想让人在旁边,把内衣带子脱了,将雪白的婚纱套身上,白嫩的肌肤和胸部被婚纱半裹着,一片洁白无瑕,她双目空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这时,试衣间的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似乎是店员去而复返,准备给她系带子。
但是当她回头,却发现开门的人不是女店员,而是一个男人!一个传言他跑去了邹小涵那里,默认与她分手,没有死在树林子里,一脸怒意与急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