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不容隋晓开口,便继续道:“心怡,我们快回去吧,看这天,只怕还要下雪,若不快些回去,本公主院里的梅花都要被雪压垮了。”
心怡急急忙忙上前去搀扶着奚络小心翼翼的离去,独独留下隋晓一人,看着地上的小脚印,他若有所思…
抬头看了一眼一直都对她忠心耿耿的心怡,在这个宫里的女人要么想方设法的爬上皇帝的床成为主子,要么努力往上爬成为主子身边最得宠的奴才,可以在出宫时得到主子的赏识赏一份厚重的嫁妆,也或者一生一世的待在宫里照顾主子…
可有些人千方百计爬上龙床却看不到皇上一面。
她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可心怡却是她内心唯一的依靠,可就是因为如此,她万万不能再把心怡也留在身边,如此一来,便会更加的危险,心中如此想着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来道:“心怡,待我成年便向父皇请求特准你出宫嫁人,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份厚重的嫁妆,我云裳宫,便也是你的娘家,可好?”
奚络话音刚落,心怡便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惶恐道:“公主,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惹怒了公主?”
闻言,奚络倒有些愧疚了,仿佛是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唐突了,上前一把扶起她来,道:“并非如此,只是宫女到了二十五岁都是要出宫的,更何况,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母妃不在了,嬷嬷也离开我了,现在我就只想你能过的好好的,知道吗?”
一番话下来,心怡感动的热泪盈眶,道:“公主,奴婢在宫外孑身一人,从进了宫开始便把自己的一生都给了公主和云贵妃,从来都没想过出宫,如果公主非要如此不可,那心怡唯有一死,也算是了了对云贵妃和嬷嬷的承诺。”
“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我不过是不想委屈你罢了。”奚络无奈的摇了摇头。
谁知心怡抹了一把眼泪后,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之后,道:“奴婢知道,公主不是怕委屈奴婢,而是怕奴婢会像嬷嬷一样离开,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寻个由头把奴婢给送走,奴婢像公主保证,会永远陪在公主身边,不离不弃。”
良久,奚络的眼眶有些湿润,却不忍让心怡看见,便伸出手来道:“心怡,路滑。”
心怡二话不说便搀扶起她的手臂来,以防公主滑倒。
云裳宫
木辽和冬至二人出奇的都守在门外,可想而知,屋内的人就只剩下了宗褚一人,他如此做便是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奚络却故作不知。
带着心怡二话不说便要走进去,却不料被门口的木辽给拦了下来,卑躬屈膝道:“公主,王爷说了,若是公主回来了,就让公主一人进去。”
话落,奚络抬头看了一眼院落,随即道:“这是哪?”
“云裳宫。”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云裳宫应当是本公主的寝殿,怎么本公主进自己的寝殿还要像旁人通报吗?”
“……”
的确,甚是为难。
木辽为难的看了一眼冬至,二人却都不知此时此刻应该如何是好,王爷的吩咐不能不做,可这云裳宫也的的确确是公主的地盘,他们反客为主,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可自家王爷偏偏就要如此,自然是从来都不敢有人反驳他的意思。
良久,这两个守在门外的大男人面面相觑,木辽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身旁的心怡,似乎在祈求心怡帮帮忙,心怡是谁,她可是跟公主一心的,就算王爷要杀了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经历过一世的奚络心里清楚,只怕是这木辽对自己的贴身侍女心怡动了心思,干咳了两声,木辽脸色涨、红的移开了目光,正在为难要不要跪下的时候,奚络却道:“好了,心怡你在这里守着,本公主自己进去。”
“可是公主…”
“好了,没事的。木辽,好好的守着,若是心怡出了事,本公主可是要摘了你的脑袋。”
话落,奚络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的宗褚倒是十分的悠闲,还在看着书画,仿佛门外发生的一切他都不曾知道,随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奚络却偏偏选择了与他相聚两三尺的位置,道:“皇叔,所为何事?”
闻说此话,便让宗褚的心里有些不悦,好歹他们现在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做了事情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确是很符合奚络,可这种态度难道就不怕他一拍两散?
可他记得,今日在城楼之上跟隋晓的相谈可是高兴的紧。
他本是应允到城外,出城之际把月轩星易容成赵志昌的模样,同时把赵志昌易容成月轩星的模样,如此一来,天狼国的人就会更加小心,并且派出去的人自然而然的也不会伤害到易容成月轩星模样的赵志昌。
他辛辛苦苦的跑了一趟,回来又看到她跟别人有说有笑的,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随手把书本扔在了一旁,动作之大并没有让奚络忽视,抬头看了一眼之后便再次垂下头去。
“怎么?本王没事就不能过来坐坐?”
奚络微微顿了顿,随即浅笑道:“皇叔多虑了,不要说是这云裳宫,就是御书房皇叔都是来去自如,更何况,有皇叔在,不管奚络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奚络何乐而不为。”
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在笑吧,她突如其来的一笑也让宗褚忍俊不禁,他很喜欢看她的笑容,虽然都不是发自内心,可就是这样坏坏的笑容,才让宗褚深入其中,不可自拔。
“那不知皇叔今日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否需要奚络帮忙?”奚络拿了一个手炉重新放在了手中,道。
宗褚缓缓闭上了双眸,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道:“本王想听曲子了。”
“……”
“本王给你的曲谱,弹给本王听…”
“……”
良久,宗褚睁开双眸已经有了怒容:“你把它丢了?”
“……是用来引火了……”
闻言,奚络眯了眯眼,却在那宫女抬起头来的时候呵呵笑了起来,毕竟她如今可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孩子。
“父皇说了,让本公主没事的时候不要去打扰母妃,要不然的话会吵到母妃的休息。”奚络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瓜子,看起来甚至是比那九岁的小孩子还要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