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带着五弟兄当中的老五,黄仲舱,一起去找江柳。江柳是从殷家澡堂子和药店中间的巷子里进去的。
那巷子窄逼的很,一线天的那种。两个人照面,都错不开身。走进去不一段路,就听到背后面有人追着屁股喊他,“黄家兄弟,三爷有事情找你!”
过来找人的时候,施耐德其实就已经预想过,一旦被殷三爷看见了自己,肯定要冲他要儿子。怕什么来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好在有黑夜遮脸,“三爷好!”看着站在澡堂光亮处的殷三爷,他打起了招呼。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只好通过站在暗处,心里面、脸面上始才得以从容。
“黄兄弟,我还以为你给我送儿子来了呢?”殷三爷难掩失望地打起了哈哈,一边放下嘴里边的烟斗,一边调侃着说。
“真得不好意思,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回家,”迫不得已,施耐德昧起了良心说道,“因为别的突发事件,耽误了!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送回来!”形势不容乐观,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必须得把殷三爷安抚住才行。
“我都看见了,”殷三爷说,“是跟王家——”殷三爷说起了半句话,把剩下的那半句话又吞了回去。免得让人听着,有幸灾乐祸之嫌。
“是啊是啊。要不然,早把——送回来了。我还有事,我就不跟你多聊了!”施耐德敷衍着,就想抽身走开。
“王家不在巷子里面?你应该往那边走。”殷三爷明知他要进巷子干什么,却和他半开起了玩笑。
“实不相瞒,三爷,我家的一个亲戚,刚才被人家追,钻进这个巷子里去了。我现在进去找人。并不是找王家。”
殷三爷把头点点。收起脸上笑脸,正经了起来,“你在找得是一个很漂亮的丫头,是还不是?”在殷三爷眼里,只要儿子的生命安全还握在对方手里,殷三爷岂止是不敢得罪施耐德。反倒是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
施耐德受之有愧,脸上直发烧,好在他一直站在黑暗处,阴影处。要不然很有可能就要被社会经验丰富的殷三爷,看出些破绽来了。慌忙答应道,“是啊是啊,三爷看见了!?”
“那样惹眼的小姑娘,就算是瞎子,也要睁眼睛看一看的。”三爷嘿嘿笑着,显现出风流油腻的一面来。
“那那那三爷,我进去找了!”
“别慌啊!”殷三爷一伸手制止他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呢。那丫头让人家给绑走了!因为你,我都跟人家翻脸,差一点都打了起来。结果,人家把卖身契往我眼前一放。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让她把人给带走了!”
“带走了!带去了哪里?三爷。”施耐德焦急地问。
“没听明白吗?人让那个嫖子院里的老妈子给带走了。人家手里有她伯伯卖她的卖身契!”
施耐德一听,二话不说拉起黄仲舱就往街东头跑。
“黄兄弟,记得你的承诺哦,明天。”三爷的声音追着他叮嘱。
“是——。”施耐德心里面难受,愁死了。恨不得今晚别过去才好。明天怎么跟人家殷三爷交差。钱拿了,人死了。
“你知道妓院在哪里吗?”施耐德问黄仲舱。
“你问我?”黄仲舱站住了,哑然失笑。
“是啊,我不问你问哪个?”施耐德心乱如麻,随口说道。
“大哥,我还未成年好不好。那种地方,我怎么知道在哪里。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拉着我就往这边跑。”
“我拉着往这边跑,是觉得这边繁华些。那种地方应该建在这边。”
……。两个人越说边找。好在横山正经的街道也就一横一竖两条。东西向横,没有,那肯定是在国道上面了。
那地方,不好问人。上了国道,两人一个往南找,一个往北找。不一会儿,往南找的黄仲舱就箭步如飞地跑过来说,他找到了。
那地方,几乎就建在鲍镇长的眼皮子底下。鲍镇长所住鲍家祠堂不远的对面,国道的东半边街沿上。白天不大招人注意,门前被几颗腊梅树给掩映着。晚上,就截然不同了。挂在腊梅树上的两只红灯笼给点亮了,特别地惹人眼球。门头上大大的“浴城院”三个字,也非常地夺人眼球。
门前站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见两个人走过去。也从台阶上下来。其中地一个,装作一不小心似地,没有夹住胸前的大衣,忽地中开来,就见一对明晃晃的白色物体,像是要脱离其主人的控制似地朝两个人砸过去。
鲍仲舱的眼珠子一下子定住了,然而,不等他把自己的眼睛定在那物件上面,瞅个仔细,明白。那物事的主人,就一阵兵荒马乱地掩起了怀。把那对宝贝给藏得深深地。同时爆发出一阵香艳无比的喀喀喀喀地笑声。
“洗澡吗?有擦背的哟!”那一个女子则嗲声嗲气地问将起来,并不时地用其手指作撩得动作。
黄仲舱哪见个那样的名场面。身子硬了,喉结处猛咽口水。
施耐德对于那样的女人是丁点兴趣都没有的。拖着黄仲舱继续往前走。心里说,以这样的状态进去,别说让小黄仲舱帮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你这个小公鸡头子,还是处,对吧?”
黄仲舱扭了几回头,这才把心思定了下来,“我练得是童子功,当然是处了。”
“还说练过童子功的人呢,见到女人都走不动路了。”
“那,那,能怪我吗?”黄仲舱着急分辩,“那女的那么骚!”
“算了,你就不要进去了。”施耐德猛地记起小黄仲舱还未成年。自己可是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懂法守法的公民。把一个未成年人,带到那种地方去,自己是犯法的。
黄仲舱咧咧嘴,干笑了笑,“我想跟着军哥到里面见见世面!”
“你还小,到年纪,我自然会带你见世面。你就在外面呆着。万一我进去之后,他们把人从门口带跑了。你给我把门守住了。”施耐德胡编了个理由,好把个荷尔蒙被激发了的小公鸡头子,心神给稳住。
黄仲舱是一个责任很强的少年。一听他有任务,果然就不再嘻皮笑脸着了。答应一声,“好。”
“你认得江柳吗?”施耐德和他商量道。
“认得,当然认得。我在梦里头,好几次都梦到过她呢!”说到这,黄仲舱脸都绯红了。想必是联想起自己干得某些见不得人的隐秘事。施耐德会意地摸了摸他的头,“男人吗,一样一样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军哥,你也这样过?”
“是男人都有过。没有过的,除非是太监。”
黄仲舱一下子变得释然,“我还以为我病呢!原来,原来……,军哥,大家都有过啊!”黄仲舱恍然大悟道,“那我哥哥他们?”
“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有的。”
“谢谢军哥,要不,每次我都恨自己恨得要死。生怕让人看,觉得没脸见。以后,我就不用担心,放心大胆地……!”
“汰,你真得是傻得可爱。就算是正常的,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干啊。次数多了,身体也受不了。无论如何都要节制一些。何况你还在练童子功呢!那玩意能不想尽量别想。”
“知道了知道了!”黄仲舱心里头的一块心病被他无意之中,给解决掉了。脸上的笑容重又变得灿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