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和青桔都假扮成小厮模样,被贺兰寂暗中安排进了太守府,做了潘勇院子里的洒扫小厮。
至于怎么安排的,呵,花点钱就搞定了。整个太守府早已成了一个毒窝。
上到太守大人,下到各房夫人女眷,无一不是在抽芙蓉膏,就是抽完歇一会。
千月直面这些的时候,还是深深地被震撼到。
想起前世的世界,也是被毒品消磨了意志,险些成了列强的傀儡,禁毒力度之大,深入每个人的骨血,那是世代深深的烙印!
眼下,竟是与前世的历史如此相似,敌人真的可恨!!!
武力不低,就用这些阴私的手段!
真小人!
看自己怎么粉碎这阴谋!
千月气的指甲都嵌进了手掌而不自知。
青桔轻轻拽了一下,千月回神,又低头去打扫庭院了。
在府中待了几日,千月和青桔把整个太守府摸了一个底朝天。
大概是背后之人认为太守府已经形同虚设,只需让太守等人慢慢被芙蓉膏毒死即可,竟没有派一个人来监视。
府里都是老弱病残。
而且,潘大人以前为官清廉,并无多少家业,毒资哪来的呢?
千月和青桔又日夜不歇的盯了几日,终于发现,竟是有人每隔三天就来送芙蓉膏。
只是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的,而是藏在采买的车里。
青桔使了点银子,从采买的嬷嬷嘴中得知,原来府里的芙蓉膏都是从阿里家族名下的菜圃拿的。
阿里家族供应太守府上下芙蓉膏?
千月托腮,这个阿里家族……
……
千月在太守府卖力干活的时候,宁彦鸣借南巡宁春堂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沧浪城。
按照往年的习惯,宁彦鸣也是走遍了与宁春堂合作,给宁春堂提供药材的几个部族。
姝布族那里暂时先不动,下面的这些小部族,被阿里家压迫许久,倒还真被宁彦鸣探出点情况。
原来,去年姝布族突然毁约,要求提高过往货物的抽成,否则一律不准在姝布族的地盘上售卖,当时喀什和莱若势力最弱小,抬高了抽成,那喀什和莱若就完全失去收入了。
两个部族不同意,还闹了几次,就被姝布族直接给灭族了,但是不是杀了,而是全族的人集体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这些族人去了哪,到底是死是活……
之后,有的部族就从沧浪城带回了芙蓉膏,说抽一口赛神仙。
后来有的部族发现抽了这东西的人不正常,就下令严禁,有的部族没有及时禁止,也与沧浪城差不多了。
又是阿里家族……
……
狄秋涛监视了林远军几天,差点没气死!
这帮狗日的,被这芙蓉膏软了骨头!忘了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了。
好不容易盼来了贺兰寂,想要大展身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些曾经的护国军们,就被贺兰寂制止了。
气的直哼哼,“这芙蓉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竟能软了林远军的骨头!”
这可是凶狠勇猛的南境护国军啊!
“是毒,阿月说一旦沾染上这个东西,就会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和意志,还会使人骨瘦嶙峋,彻底变成废人,甚至还会为了得到芙蓉膏,出卖任何可以出卖的东西,变成行尸走肉。想必,你也看到林远大将军了。”
狄秋涛痛心道:“这林家当年也是跟我狄家一起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的硬骨头,没想到如今竟变成了这样。”
想起林远躺在榻上,眼窝深陷,原本强壮的体魄,瘦成了一副骨架,狄秋涛就痛心不已,又不禁警醒自己,绝对不能让这劳什子芙蓉膏传进自己的军队里!
贺兰寂眼神深幽,低头把玩着千月“养伤”那几日给自己新绣的香囊,这女红越来越好了……
狄秋涛看贺兰寂也不着急,不禁弱弱的问了一句:“灵仙郡主怎得没来?”
贺兰寂斜眼看了狄秋涛一眼,狄秋涛瞬间后背发凉,解释道:“这芙蓉膏,灵仙郡主应该会有办法吧?”
贺兰寂垂下眼去,看着系在腰间的香囊,嘴角微翘,语带温柔道:“也是她在江南最先发现的。”
狄秋涛的眼神立马就敬佩起来,果然是百姓传颂的天女下凡!
狄秋涛登时就如吃了一颗定心丸,问道:“林远大将军的儿子林步明,臣看着倒是极力反对的,还有那个第一副将曹炳西,但是这俩人手下的兵不多,不足以对抗林远。”
“林远不似其父那边心怀仁义,这些年虽然没有过失,但也没有什么功绩。早些年,还是一名好官的潘勇每次递折子都会提一提这位大将军,无非就是说他在其位不谋其职,南境时常被陈南小国骚扰,林远都并不在意,每次都是草草出兵威慑一番,将人吓跑就回来了。”
“这他妈是什么狗屁大将军!!”狄秋涛直接爆了粗口。
这要是镇北军,早就给他们打回陈南老巢去了!这林远真是个软蛋!
“你按计划继续监视,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孤去会会这个林步明。”
“是。”
……
“来!干,干,干!”
夜空下,几堆篝火,围着一些喝的面红耳赤,东倒西歪的士兵。
划拳声,劝酒声,此起彼伏。
林步明狠狠的哼了一声,转身入了营帐,眼不见心不烦。
营帐内坐着第一副将曹炳西。
“小将军,林家军完了。”曹炳西无不痛心,雄鹰般的汉子也语带哽咽。
曹家也是世代跟随林家征战,只是自林远袭爵以来,林家军变成了林远军,再也不似曾经骁勇善战的林家军了。
“曹叔。”林步明看着这个与父亲一起长大,对待自己如同亲儿子的曹炳西,心中无比愧疚。
自己的父亲,嗜芙蓉膏为命,还令军中将士一起去做赛神仙,自己对此深恶痛绝,劝说多次,甚至杀了几个军中瘾君子都不能撼动父亲的权威。
明明有几次,父亲清醒之后,也发誓要戒掉,可当发作起来,又变了一个人,痛哭流涕,嚎啕不止,还跪下给自己磕头,求自己给他芙蓉膏……
等贺兰寂掀帘入帐的时候,就看到林步明和曹炳西一脸颓废。
林步明没有见过贺兰寂,倒是曹炳西当年跟随林远入京时,远远的见过还是幼子的贺兰寂。
眼下,一时也是没有认出来。
林步明率先回神,猛抽佩刀喝道:“来者何人!”
与此同时抽刀的,是贺兰寂身后的秋影低声喝道:“二殿下亲临,林小将军和曹副将是想造反吗?”
二殿下?
曹炳西看着贺兰寂熟悉的脸,忙拽着手里还握着佩刀的林步明跪下:“卑职有眼无珠,竟不识泰山,请二殿下恕罪。”
“请二殿下恕罪。”林步明也慌忙磕头道。
贺兰寂越过他们,径直去了上首坐下。
林步明和曹炳西跪着转过身来,不敢作声。
“孤一路走来,竟没有一个人拦孤。”
“这将军的营帐,孤也是明目张胆的走进来。”
贺兰寂每说一个字,林步明和曹炳西的脑袋就往下垂一分。
“可是林远军都死绝了,外面那些竟全是些行尸走肉。”
林步明和曹炳西的脑袋直接磕在了地上。
“果然是大魏国南境护国军,护的是哪家主子,林小将军可否替你那神志不清的父亲回答?”
林步明遍体生冻,忙磕头道:“二殿下恕罪,父亲断断不会叛国,林家军一直都是大魏国最忠诚的军队!”
贺兰寂嗤笑一声,落在林步明和曹炳西耳朵来,如催命符般,一身冷汗就出来了。
“那这芙蓉膏是怎么回事?”
曹炳西心中一凛,暗自琢磨,这是二殿下收到风声了,又是趁夜亲自前来。
亲自……外面应该被围了!
曹炳西抬起头,林家军的出路,二殿下亲自送来了!
挺直胸膛,一字一句的说道:“回二殿下,此事卑职比林小将军清楚,还请二殿下允卑职汇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