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不远的群星生活区西区A02-0-3。
门开,浅黄暖光灯里,安瑟接住光着脚丫跑来的赛尤拉,笑,“我又不是你男人,用不着那么热情。”
赛尤拉拍了她一下,故作娇嗔,“人家正想找你呢。”
“怕不是好事?”
“准备好晚餐再叫我们。”赛尤拉对一同进来的人说完,将她径直拉到房间,关门,再放手,一个人走至内嵌墙柜前打开玻璃门,伸手摸索。
安瑟看这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眼皮跳了下。
“你知道我有一段时间对机械学很好奇。”赛尤拉摸出拇指大小的存储器,瞄了眼标签确认,走至长桌前放进读取器,打开屏幕,说道。
“我不知道。”安瑟走过去站定身侧,回应。
“......”赛尤拉调出标记的文件,“看看。”
“这是......”安瑟想问这是什么,但一眼扫到后面时将话咽了回去。
“祖奶奶以前是名机械师,小时候还在时去陪她,无聊时就爱到处翻,哄了不少东西回来”,赛尤拉说,“我前阵子收拾顺便翻回看了很多已忘记的东西。”
安瑟扫第二眼时已将存储器取出捏在手里,顺口回,“怀念?”
“可能?”赛尤拉微偏头,“那会觉得天塌下的事情也就是被禁足。”
两人在靠窗圆桌两把椅子上坐落。
“你接下去哪?”她问。
安瑟摇头,没说话。
“我跟着你,好不好。”赛尤拉眼也不眨地盯过去,神态认真。
......安瑟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揉额,“嗯?”
“我现在就是应酬、解惑、宽慰的循环复读机,联舰又不能回。”赛尤拉支着手,“我当你助理?”
“我不需要助理。”安瑟瞥眼,“在自家帝国舰队不能待?王室又没硬性的工作规定。”
“就是,想离远一点儿。不需要助理的话,那护卫?普通随行舰员?”
“......想听真话吗?”
“呃。说?”
“我身边现在随行的哪怕干杂活也没有低于五阶的。你死心吧。”安瑟清清喉咙,毫不留情地打击,“你连入选的最低要求也达不到。”
“......”
“我身边不好玩,恰恰相反,很危险。”她续道,“没事别来凑热闹。”
“我又不怕危险。”赛尤拉凑近,不灰心地抓过手掌裹在双手里,“亲爱的瑟瑟,我们来走个友情通道。”
“不行。”安瑟摇头,“回头查爷找我发飙可不好玩。还有你家男人......”她说到这停了下来,想想,发现了自己忽略的地方,“为什么想离远一点?吵架?冷战?分居?”
“......”赛尤拉扯着她手指掰,“我也想吵架。”
她叹口气,“我现在发现,会低头的男人也不好。你知道吗,就是那种,他会满足你所有合理要求,无论从哪角度分析哪里都好,嘘寒问暖关怀周到,但就是......”似组织词汇地顿了拍,“就是,感觉有点儿虚幻。”
“没有真实气息。”赛尤拉说到最后,重复补充,“有时觉得哪怕对吼两句真实一点。”
安瑟没多思考,只道,“你丫欠虐。”
“......”
“我看你不是想离远一点,是寻思着哪里危险往哪钻。”安瑟简单地打着比喻,“像在寻求关注的孩子?”
“......”
“企图以身试险更蠢。”安瑟没好气,“别打我的注意,我不可能带上你。要是出点什么差错,我可管不了你,真死了也白死。”
赛尤拉一时说不上话,只用一双小奶狗似的可怜兮兮的大圆眼睛瞅着她。
瞅得安瑟脑疼,最后只道,“要不你去努加星找利娅吧。那里需要人帮忙,也离得不够近。”
赛尤拉依然掰着她手指,神色透出思量。
“没别的选择。要么安稳地留在让城发呆,要么麻溜回去希斯交际。”安瑟坚定地补充说明。
“好吧。”赛尤拉点头。有事忙总比另外两种好,“我回头跟他们说是你的提议。你认为安全的地方,他们多半会相信。”
“......”
把东西交出去,再解决完自个事儿的赛尤拉,终于有闲心地想起问她上门原因,“不会是心有灵犀吧。”
“是心有灵犀,不是我俩,是你们。”
凯问要不要上门坐坐时,安瑟的确想起赛尤拉大概也跟着回了让城,这番算示好还是算间接拉近关系?
她寻思着没事儿也就应了。
晚餐后。
夜幕拉下。
赛尤拉软软搭在她肩上,“你要回去吗?莫小丫在学校吧,也没别的人啊。不如今晚陪我睡?”
安瑟摇头,“我不跟别人抢床伴。”
“......”
“我不回去,就对面,这段时间离开前就待在这边,方便办事。”安瑟捏捏脸蛋,“走了。”
“诶不是。对面,隔壁楼?”
“嗯。”
“......哪层?”
“顶楼。”
隔壁01顶楼,想想,那是......赛尤拉眼睛睁大少许,眨眼。
而眼前人已消失眼前。
......
安瑟重新出现在另一处大厅时,诺亚懒懒地趴在沙发里,见她回来,嘟哝,“你纯粹是去蹭饭不是。”
“分析看看。”安瑟没接茬,将手里捏着的东西一把扔过去,“许是能行。”
一份拓展出来的机械设计构想,原型是球球。
这是赛尤拉特意留着让她看看的原因,太潦草了,一般人大概看不懂。虽然实际上她也看得眼花缭乱。
球球平淡语调响于耳边,“性价比低。”
追求啥性价比,她只求有效。
“粗糙。”
那么你来?
声音没再回。
神马的来去无踪也忒任性了。
安瑟想着,看了眼大致在琢磨中的诺亚,向主卧走去。柔暖的浅橘光感应亮起。依旧是拉起大半的深棕布帘,床铺带着凌乱。
滑开一侧内墙衣柜,安瑟手指滑过整齐挂着的衣衫,随手挑了件便往洗浴间而去。
等将自己掷上床,已是半小时后。
她接通恰到好处呼叫过来的通信。
“你不会在家里装了监控吧。”安瑟懒洋洋地问。
“你说呢。”边沁声调有些低。
“有可能。”
“不如跟诺亚证实。”
“那货就是当中最大号的。”
诺亚的声音熟络地从外面传入,“在背后说坏话不道德。”
“我没说错吧。”安瑟笑着添上。
边沁嗯了一声,说道,“我今天将所有的串想了一遍,你......”他停顿数秒,接,“以后带上该带的人,方便。”
安瑟滚过一圈,思考着就这么断掉和说的方便的意思,问,“你们说,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不很明显吗。”
“很明显。”
诺亚和球球先后以不同语气回应着。
诺亚复又补充,“是不是感觉自己还没开始的恋情就又要夭折了。”
“滚。”
安瑟磨牙,“把装置给我早点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