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看本官这安排可好？”讲清了利弊，女官开口问二位家主。
南山云和白老爷各自臭着脸，一个是惋惜南山家少了一个天女命格的助力，一个纯粹是嫌晦气。
白家老爷内心的无名火不知道往哪儿发。
他这个儿子虽说不成器点，但是好在聪慧，本来是打算让他接家业的，结果被南山云这个老匹夫找人暗害。
他虽知道自己的儿子荒唐，但也知道他原本肖想着南山家的嫡长女，很多事情都没有传言的那样，不然如今也不会只有两房妾室。
虽然他一直是这一副死样子，但是他这个爹知道，自从他得知自己不能有后嗣，心中还是伤心愤恨的。
他房中原本挂着的南山幽的画像，也被他一把火烧了。
如今他们家的嫡长子不能延绵子嗣，他们一家也被彻底赶出了朗州，这些年他费尽心血，还是没挤进朗州那个富贵圈子。
他的嫡二子又还小，他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撑几年。
不幸中的万幸便是，他这个没正形的嫡长子在生意上已经可以帮他不少了。
但是现在要他和南山家结亲，他一万个不顺意。
白老爷瞥了一眼站在南山云边上的母女，一样的妖冶相，不知道给谁看。
又是纯纯的暴发户家出来的，纯纯地靠撞大运发家。
与他和南山云这种差不多白手起家的可不一样。
啊呸，卑鄙无耻的南山云滚一边去，他凭什么要和他一样。
白手起家，也有心黑心红的区别。
“二位？”女官收敛了神色，问道。
“一切由大人做主。”南山云站起身，事已至此，在闲杂人等面前总得先把脸面保下来。
“多谢大人，见笑了。”白老爷也深深作了一揖。
“多谢各位成全。”白无垠也躬身一揖，他荒唐惯了，送上门的财富他双手接着便是了。
想着，他便眼珠子一动朝站着的母女俩看去，那三姨娘倒还算规矩，那小的嘛，怒瞪个眼珠子睨着他，好像真是他做了采花贼似的。
白无垠嘴角一歪，坏笑着朝南山清挑了挑眉，南山清受不了这个不要脸的做派，眼睑一垂，头一低，看着地面。
白无垠哼笑一声，小娼妇！
——
“父亲，姨娘。”
南山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心怀各异的众人，女官正要带着衙役离开，便见南山带着两位下人进门而来。
“你妹妹出那么大的事，你倒是掐着点过来了。”南山云没好气地讽刺了一句，暗指南山一切尘埃落定才过来，怕不是早有预谋。
“父亲恕罪。今晨女儿去长明殿为祖母添灯油了，又与住持讨教了在根本堂追荐祖母牌位之事，故而来迟了。”
南山脸上温顺谦恭，南山云不说起，她便端着手规规矩矩地拘着礼，纹丝不动。
见女官脸上露出欣赏之意，南山云别过头：“起来吧，你是孝顺孩子，为父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
“是。”南山重新站好，便听南山云接着道：“随为父送几位大人出去吧。”
南山又应是，南山云还是不愿看她，南山只觉得这个爹是个眼瞎的，好好的嫡长女不疼爱，不知道跟侍妾们折腾什么。
当然了，二姨娘和弟妹是好的。
“二位留步。”将衙役和女官送到门口，领头的女官道。
“大人慢走，今日时机不好，回头望大人赏光，尝一尝咱们铺子上的果脯。”南山面露歉意。
“好说好说，大小姐请回。”女官对这个首富之女还是有所耳闻的，外祖家开着一个书院，虽说名气没那么大，但也是出过知府大人那样的好官的。
她也曾经见过这个嫡小姐几次，知书达理的，听说还挺会念书，又念着她母亲是低嫁了一个商贾，对她是欣赏中带了几分怜爱，所以语气也便客气几分。
至于那些传言，她始终未见实锤，这种捕风捉影的后宅伎俩，她反正是不信的。
女官说完，朝南山微笑点头，便带人离开了。
南山云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女儿，几年不见，倒是圆滑了。
不过一想到更可能攀附王权富贵的三女儿的事情，气又不打一处来，总觉得她这个长姐做得埋汰，便一甩袖子往白无垠的厢房而去。
——
厢房内，白老爷闷声坐着，还没从刚才的气愤中回过神来，又看见自己儿子看见南山幽时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造孽啊！
正想着，南山云带着南山回来了。
白无垠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南山，刚才她前来，分明是算好了时间才来的，那一丝狡黠混在她满眼的柔和识理中，骗过了所有人。
但他捕捉到了。
可以啊，有点长进。
大概不会再被赶出去了吧。想到此，白无垠眼神暗了暗，立刻又恢复成一脸不羁的样子。
这一系列的微表情落在白家老爷眼中，顿时让他脑袋突突地响，就这样吧，他不管了。
白老捂着额头，见南山云要过来与他说话，估摸着他没憋什么好屁，便率先开口道：“南山兄，既然尘埃落定，那我们就告辞了。”
还没等南山云回话，白老爷就已经拉着儿子走远了。
午膳前，白家的马车便驶出了安魂寺，飞也似地朝卞城的方向狂奔。
——
厢房中，南山云皱着眉坐在三姨娘和南山清对面。
四姨娘称自己不舒服，不方便陪着他们了，南山云贴心地不让她下床了。
三姨娘见四姨娘没来，心中有些不快，脸上好歹是维持住了体面。
要不是她出的这个计策，她的女儿还能有更好的去处，本来想着四姨娘过来能帮着说道说道，想办法多要些彩礼过来，如今看老爷的脸色，三姨娘是提也不敢提。
“爹爹......”南山清开口，她姨娘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开口，她顶了个天女的名头，只好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那白家嫡长子有什么好的，你非要在这与他苟且吗？”南山云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只觉得今日自己丢了大脸。
“爹爹莫气。”南山清咽了咽口水，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搜肠刮肚地想着和四妹妹对诡计细节的时候，四妹妹私下和她说的一些话。
“那白无垠荒唐无度又不可能有子嗣，女儿去了白家后，会以最快的速度掌家，到时候也可壮大我南山家。”
“就那仨瓜两枣吗？”南山云失笑。
“爹爹有所不知，白家在卞城买下了不少地，听说在南方也有许多良田，正好能补咱们南山家的不足。”
南山云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没想到那白家老头子还能啃下南方的这么多地皮，他南山云在朗州都没啃下多少地皮呢。
那没用的白家嫡长子被废了身体，到时候也有很多种可能活不长，恐怕不久的将来，他便能吃下那些地皮，再也不需要做什么二东家，什么时候被主家收回地皮都不知道。
想到地皮的事情，南山云又瞪了三姨娘一眼。
他的地皮啊，就这么被这败家玩意儿给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