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禾不懂得如何处理当下这种情况，她没有抽回来试卷，在所有人关注的目光中，孤零零空手回到了座位上。
教室里虽然没有人说话，浮起一种呼之欲出的躁动。
所有同学都在互相使眼色，又纷纷往李凝禾的位置上看过去。
李凝禾让自己坚持没有露出太为难的神情，继续把刚刚没看完的英语书翻动。
不过她现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在大学的时候就体会到一回。
这种充满质疑和误解的眼神，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只能让这种被冤枉的心情萦绕在自己身边如影随形。
在李凝禾浑浑噩噩的思考中，第二名也拿完了试卷。
“最后一张，也就是这次我们班的第一名，依然是宋楚涵。”
吴瑾说完，全班鼓掌。
李凝禾更加不自在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课桌。
宋楚涵抽身走上去，站在讲台前接过考卷。
然而他捏过卷子一角却没有接，重新推了回去。
“你干嘛？”吴瑾问。
“我们班不能搞特殊啊，吴老师。”
吴瑾无语白了他一眼：“什么搞特殊？就你事情多。”
宋楚涵朝她笑得阳光灿烂，用目光看向放在讲台上那张写着乔温名字的试卷。
“所有人都有卷子，只有一个人没有，那不就是搞特殊。会影响同学的心理和学习积极性，这不是对我们班学习氛围不好吗？您说是不是？”
宋楚涵和吴瑾说的话其他人听不到，他说完直接一个转身，同样空手走了回来。
“你怎么不拿卷子啊？”第一排有同学问。
“哦，吴老师也没给我。”
宋楚涵用了“也”这个词，特地指出了第三名的卷子也躺在讲台上。
凌蔷正关注着前面的一举一动，看到这一幕后，飞快对周围说道：“看到没？不是有问题的考卷才会被留下，讲不定是老师想要留下讲题型呢！”
李凝禾感到质疑的目光都退来，抬头看见宋楚涵空手回来经过走廊，坐在她身后。
吴瑾一时被气晕了头，经过宋楚涵提醒后才想起来，这么做是把乔温推向了深渊。
“这节课先不评试卷，把上次没讲完的错题分析一下。”
一直熬到了下课，吴瑾拿起讲课资料对李凝禾使了一个眼色，没有等在教室门口。
李凝禾一句话不坑，跟着走到热水间前面的走廊。
“哎！”凌蔷拍了拍宋楚涵，“一起出去看看吗？”
宋楚涵傲娇坐在椅子上，装模作样翻书：“我不去。”
凌蔷还想说些什么，被另一个女生拉走一起上厕所。
宋楚涵看了眼教室外，实在不放心，装作要出去小卖部买水，偷偷跟了过去。
“乔温同学，跟我说说你这个成绩是怎么得来的吧。”吴瑾叹了一口气，看向乔温说道，“能提高是好事，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分数，就算我相信你，其他的校领导和同学也会感到质疑。”
李凝禾低着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不被信任的局面。
手指不安得搅动，李凝禾余光从荣誉墙玻璃面的反射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现在是乔温的脸，在乔温的身体里。
李凝禾回忆了一下前几天乔温对待流言的做法？
手指捏成拳，对吴瑾说：“老师，这对我的声誉很重要，您不能诬陷我。如果要自我证明的话，我随时愿意重新考一次。”
“这个提议也可以，我回去和教务处商量一下。”吴瑾伸手过来捏住李凝禾的肩膀，“刚刚老师不是有意针对你，如果给你造成不好的心理体验，我跟你道歉。”
两个人正在说话，蹑手蹑脚贴在外侧墙边偷听的宋楚涵，把这段话全都听了进去。
这才是他认识的乔温！
以乔温从小到大的性格，受了什么委屈了，可绝对不会自己咽下去。
“你躲这儿干啥呢？”有个路过的同学看向宋楚涵？
听墙角的宋楚涵一下子跳了起来，随意摆弄四肢。
“啊啊我没有，我没有，我做操呢，课间操。”
才动了两下，李凝禾就已经从后面走出来。
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看得宋楚涵怪不好意思。
“你那个……”他走过来想和李凝禾一起走。
话还没说完，到女厕所前急刹车。
“你要和我一起进去？”李凝禾转身。
一点没有调侃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语调让宋楚涵不习惯。
直接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高中环境下流言蜚语这种八卦的传播途径快得吓人，不出半天，整个高三年级就已经流传开。
高三六班发生了一件大事！
“怎么了？”
“什么大事？”
其他班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围在树荫下的双杠处挤在一起说话。
为首的女生手一撑跳到双杠上坐下，比划着手说道：“高三六班那个常年吊车尾的乔温你们记得吗？就是那个每次考试都能稳在年级250名宝座的人。”
听到这个名次，人群中有嘲笑的声音发出。
“就是上次因为我在早上进校稍微不配合了一下六班的执勤同学，就带着一堆人找来我们班要道歉的那女生是吧？着名250名，多亏了她，让我这种200名的有了不少安全感和舒心。”
“你们猜她这次考了多少名？”说八卦的女生故作玄虚。
见围着的人没一个猜中的，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她竟然考了年级20名！”
“不可能吧！是不是用了什么作弊的办法？”
“要不是在学校里考试，老师都认识学生的脸，我都要怀疑她是找人代考了。”
一群人正八卦说得开心，忽然一个篮球从天而降，差点砸在八卦女生头上，沿着她耳旁擦肩而过。
害得她从双杠上摔下来，跌了个狗啃泥。
“哟，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到这儿有人。”宋楚涵大摇大摆走过来捡球，“不过体育老师说过不能坐在双杠上吧，你摔了也不能怪我，我可没砸到你。”
“还有，”他压低了声音俯下身，“再被我听到你在胡言乱语说煽动的话，下次就对准你的额头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