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两步，林天然站到了这两尊玉雕的中间。
石壁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大门的痕迹。不惑在历史的长河下，就是有门都已经被尘埃掩埋。
林天然找准位置。闭上眼就是深吸一口气。四周水流涌动，无数气泡泛起。
妖族肉身强悍。而继承其特质的妖修一脉，在各种用例技巧上。自然也是远非人类，秋实可比。
四周气泡翻滚间，磅礴的水压被不断抽出。右臂肌肉哭泣。学着右手握拳，这股力量层层递进，传递到手臂之上。
隐隐的，在林天然体外有金色龙影浮现。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龙吟，林天然蓦然睁开眼。随极一拳轰出。
这一拳无声无息。只是在拳头与崖壁之间，柔软的水流挤压出一个巨大的空气泡。这气泡不断扩大，直至碰触到了对面崖壁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好像闪电后的雷声，总是姗姗来迟。
一拳过后，崖壁后面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永道。
里面原本应该是没水的，可崖壁的崩塌，使着海水一瞬倒灌进去。
在这不知多少米的深海之下。磅礴的水压本就致命。每一次水流的激荡，都足以让普通人的身体血肉模糊。
倒灌的水流形成旋涡。感受着这强大的拉扯力。林天然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身上金光浮现，龙影盘旋间，似乎透出两分愉悦。
修士之中有炼体。而锤炼肉身，最好的就是这种极致环境。但在地球之上，能够稳定创造这种环境的地方似乎并不多。
伴随着漩涡的减弱。林天然笑了笑。想不到这还没进门就已经得到好处。
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不过在修炼肉身的人眼里，这身体跟铁真的没区别。反正都是用来反复锤炼的。
面上有一丝红潮渐渐退去，这是气血更加临时的表现。一步迈出，顺着水流走路到甬道之内。
在进入甬道的瞬间，能够感受水压骤减。大部分压力都被外面的山体承受了。
一路顺着水流上浮。这通道确实是渐渐往上的。不过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出奇。
林天然加快速度，忽然惊疑一声。
伴随着水面被破开的声音，身体骤然一轻。站在一处石材之上，林天然回头。
静谧的水潭安静依旧，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下方近年接着无尽深海。
视线望向前方，“这是。”
两旁走廊之上，间隔三米一颗的夜明珠熠熠生辉。这里对于盗墓者而言简直是天堂。前提这里是坟墓的话。
林天然走下台阶，顺着走廊一路往前。手电筒收回，把手插回到裤兜。
以他的实力，只要有些微光亮。多余的照明那便不需要了。
每一颗夜明珠下，都映照有一幅壁画。林天然驻足，画面上是一条鱼，长着人脸的鱼。
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毕竟刚进博物馆的游客，还是很有新鲜感的。
只是脑子里已经过完一遍，这条鱼红烧清蒸做出来后的各种口味，最后索然无味之后。林天然才转身，继续闲庭信步的向前。
脚步再没有停下。壁画是具备连环性的。就好像好多古墓里，会记录主人的生平事迹一样。
只是这里记录的只是一条鱼。一头长着人脸的鱼。
其实没什么故事性。就是一条鱼，不停的吃不停的吃。吃掉那些同样是人脸的鱼。
在这一过程中，他鱼头上的脸不断立体，直至化作人头。然后是上半身。
弱肉强食是丛林法则。大鱼吃小鱼是海洋法则。这二者的本质好像没什么区别。
问咸鱼如何翻身。答案，吃就好。
不过童话里的人鱼，要真的是靠吃掉同类才能长成的话，花月舞怕是要很失望。
尤其那种长出腿的人鱼公主，是真的靠吃吃出了咸鱼翻身。
壁画的镜头，是这条人鱼带着王冠坐上王座。
林天然收回目光。这个故事很励志，就是不太有趣。
走廊的尽头是一处墙壁。林天然伸手，入手处是刺骨的冰凉。
轻轻敲了敲。生命虽然沉闷，可还是能听出一些回荡感。后面还有空间。
只是这墙壁估计有点厚。至少也在半米以上。
心中刚刚估算出来，林天然就已经一拳落下。金光在黑暗的永道中，光华刺眼。
墙壁直接爆开。也不用管这是墙还是一扇门，又或者打开的办法。直接一拳了事。
往拳头上吹了口气。林天然微笑着，迈步走入其中。
紧凑的空气立刻舒缓。这也代表着这片空间的空旷。
尘埃散去。入眼的是一座巨大宫殿。而今就处在宫殿内部。
出来的方向是侧面。证明这并非是想象当中的正门。
到这里，篮球大的夜明珠比比皆是。在镇中央的穹顶之上，是一颗散着碧蓝光华的天蓝色宝石。
林天然扫视一周，视线最后落在那宝石之上。
“好东西啊。”深海蓝晶，虽然只是低级修炼界的宝物。可其实用性并不算小。
这东西做到修饰手中，说用来炼器，可赋予法宝水属性伤害。若用来炼丹，更是有着中和药性之功效。
还有对于女子而言，若将其贴身佩戴。不说容颜不老，但水润肌肤，抹去年华却是肯定的了。
“如此大一块，给老妈做一身盔甲都够了。”林天然笑笑。
做成盔甲，别说用不着。怕是老妈自己都不会答应。嗯，老爸更不会。
绕过大厅，走到宫殿中央。林天然飞身跃起，就要抓向头顶那块宝石。
然而身形刚到半空。周围宫殿亮起一层柔和的蓝光，符文闪烁间，弧形的气压组成一张大网，将林天然束缚在半空。
林天然动了动，确实没能挣脱开。这压力不强，至少无法奈何林天然此时的肉身。
可却有水柔韧的特性，加之半空无法借力，周遭空气又被抽取。这一时片刻却是无法挣脱开。
“好久好久，已经好久没人来了。”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回荡于整座宫殿。
“愚蠢的人啊。难道你们已经忘了人鱼和圣杯的传说吗？”
林天然觉得好笑。如果花月不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场景莫名熟悉。还人鱼和圣杯。是不是下面就该讲海螺姑娘和好色渔夫的故事了？
嗯，海螺姑娘好像在自己身上。
林天然抬起头，望向前方。
在宫殿的正中位置，阶梯向上。一个人鱼王座高高的矗立在那儿。此刻在那王座之上，正有一双散发蓝色光芒的眼睛望来。
“在吾面前，人类岂有抬头资格？”伴随着苍老话语落下，一阵威压，蓦然降临。
这是生命层次的震慑。也如同恋人拿枪指着你。而你的身体细胞就会本能的发出尖叫。警告你，抬头的话会死。
王者的威严不可冒犯。这不管是人还是鱼。
林天然嘴角笑意有了片刻的凝固。似乎是想了想，然后觉得还是不笑了。
也确实。一个小屁孩在你面前摆出官微，你是笑呢？还是不笑呢？好吧，还是得笑。
没其他理由，特么的把持不住啊。
王座上的蓝色眼睛眯了眯。从林天然的表情变化，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嘲讽。
性格原本谨慎的他，在林天然不受他威压影响时，就本该引起重视。不过无数岁月以来的孤寂，可能早已将他理智磨灭了吧。
所以，现在坐在王座上的他只有愤怒。
“愚蠢的人类，去死。”
感受到强烈的杀机，林天然嘴角的笑，彻底收敛。小朋友不知所谓，还嚷嚷着杀人放火，那就必须好好教育教育了。
伸手虚空一抓，一道身影便被从王座之上拽了下来。落在林天然脚下。
林天然现在是被一张无形大网拖在半空。所以现在这条人鱼竿确实是在他脚下。
或许原本是威风凛凛的人鱼王，但是现在确实只是人鱼肝了。除非生命层次到达那种程度，否则没有生命能抵挡岁月的腐蚀。
这条人鱼被关在这里不知多久，不风干成鱼干还能干嘛？
“你。”强烈的疼痛，和这一瞬之间的落差，似乎让这条人鱼清醒了一些。
他抬起头，试图让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从地上站起。
干枯的鱼尾在地上拍打着，显得是那样无力。
“跪下。”没有威压，声音仿佛从人鱼王灵魂深处响起。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
人鱼王身子一颤，鱼尾湾区，无力的跪了下来。随即身子是持续不断的颤抖，还有眼眸之中的滔天惊骇。
“此，此人是谁？难道人组在这末法之中，又出圣人了不成？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人鱼王低下头，内心戎马之际。如果真的是圣人，那么自己任何反抗都是多余的。林天然挣了一下，不过有点尴尬的事，并没能一下子挣脱出来。
大网来自宫殿里的阵法，属性又刚好克制林天然肉身。
阵法是下方人鱼王控制的。林天然的动作，他自然也感受到了。
颤抖中的他身子一顿。不等他抬起头。半空林天然的身体，便在光影交错间，化作无数紫色蝴蝶。
这些蝴蝶也好似虚幻。好像黑色的画卷之中，由无数紫色荧光所勾勒。
翩翩起舞之间，在人鱼王面前凝聚，重新化作林天然身影。
人鱼王抬起一半的头颅，重新地下。眼神一闪，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您是人族哪位圣人？”
“你没资格知道。”林天然没有回答是或不是。转而反问。
“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回大人的话。小鱼在这里已有3000年，于末法时代初期就于此地困守。”
“末法时代。”林天然自语。看样子这条老鱼知道不少。
“什么是末法时代？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人鱼王越发诧异。眼前这位圣人，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眼中虽然狐疑，但还是低头说道：“圣人言，四方世界，3000年一张，3000年一合，3000年一闭。合约9,000一轮回。”
“末法时代，指的便是这最后3000年。从3000年前起，天地有界。固有凡人可成仙，神仙不下凡的说法。”
“而这最后千年，随着天上和人间的距离遥远。人间灵气枯竭，别说成仙成妖，对于一些天地灵物而言连存活都困难。”
“我人鱼族，应天地灵气而生。如今天地灵气枯竭，就如无水的池塘，又怎有鱼儿可活？”
人鱼王说到这儿，你是心有戚戚。
“你不还活着吗？”林天然目光四处扫视，随口说了一句。
人鱼王一叹，“唉，我族生于灵界天池，因罪被王母打入人间。苟活至今，如今只剩小的一个了。不是不能出去，只是外面灵气枯竭厉害。无奈只能留守宫殿，还能保留两分元气。”
林天然点头。他就说这条鱼竿也不像被人划个圈圈限定在这儿。可能他说的限定，范围指的是整个地球。
林天然抓住关键词，“你说灵界，那是什么地方？”人鱼王目光一闪，“回大人的话，灵界就是仙界。”
他低下头。在林天然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似乎是一种不屑。
不等林天然再说什么，人鱼王已经五体投地。如果把那条干枯的尾巴也算做两条腿的话。
“我肉身时日无多，愿以元神出鞘，认大人为主。但请大人带我出去。我知道的上古事情很多，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您。还有我人鱼族千年收集的宝藏。还有祖传圣器圣杯，这些都可以给您。只请您带我出去。”人鱼王说完，本以为对方还要犹豫一下。可只听见耳边一声好。他也没怎么在意。这么多诱惑摆在面前，也没有人能够抗拒。
呵呵，愚蠢的凡人啊。居然还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如此心性，这只能更加说明，对方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圣人。
也是，末法时代，待在外面怕是修炼都困难。更别说修炼成圣。之前是自己吓自己。
对方可能是有点本事。自己的实力也在这里腐朽太久，早已百不存一。措手不及之下，有点狼狈也实属正常。
最重要的是，刚才几次试探，眼前这年轻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看样子也只是在这末法之中，得到些机缘，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愚蠢人类。
听到对方同意。人鱼王心里大喜。正面战斗，他或许还无多少把握。可如果是灵魂层面，自己无数年苦修，加上几次转生的积累，必要让这个年轻人看看谁才是大人。
“快点吧。先把灵魂契约交出来。”林天然一生催促。就好像完全没发现人鱼王言语中的破绽。眼里就只有传说中的圣杯。还有人鱼族鼠之不尽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