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在场的人更加不相信桂花了。
那老者听到周掌柜的话后，眉头皱的更紧，但并没有说话。
“程桂花？这下你还想颠倒是非黑白嘛？”程青莲终于还是没忍住，上到台前指责桂花说道。
“在秋水县你就是如此，凭借一张利嘴不断狡辩，害得娘被杖刑，不论如何娘都曾是你的婆婆，你却仗着有萧大人撑腰，不敬长辈，不孝顺婆母，现在，没人给你撑腰了！你就老老实实坐监去吧！”
看着程桂花被所有人指责，程青莲十分舒畅。
“放你娘的狗屁，就你娘那样的还长辈！桂花被搓磨七八年还不够，难不成还想桂花的命交代在你娘手里嘛！杖刑是当初秋水县县太爷和萧大人一起决定的，全县的人都看着的！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话！”花娘子不知道如何帮助桂花，但她却盯死了程青莲。
程青莲一开口，她就立马呛回去。
可即使这样，也无济于事。
所有人眼里，程桂花就是那个死不认账的赖皮小娘子。
花娘子急的团团转，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挤开人群，走到桂花身边，揽着桂花，说道“若是今天有人带你走，我也跟你一起坐牢，我见识广，不过就是大牢，谁怕！”
桂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花嫂子，我说这幅画是假的，我可不是胡说，我有证据！”
“好，既然你这小娘子这么嘴硬，那你就拿出证据来！你说，我们倒要好好听听，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如何将真迹说成是假的！”
赖掌柜本不欲这么麻烦，这程桂花一直不拿出钱来，就适合立即叫官府抓到大牢去，这样他也好与叶小姐交代。
可在场所有的人都盯着桂花，想听听她又能编出什么话来。
他反而不好说什么。
赖掌柜计划暂时落空，但也半分不着急。
罢了，赖掌柜想了想，就让这小娘子做最后的挣扎吧。
这幅画他可是找了许多经验老道的鉴赏大师，都说是真迹！
就她一个没几年的小娘子，还能验的出来？
就连玉珍阁的周掌柜都看不出，他还担心什么！
“好，我也洗耳恭听，在场所有人都说是真迹的画，如何到了程小姐你的嘴里就成假的了！”赖掌柜皮笑肉不笑，嘲讽说道。
所有人眼中暗含嘲讽，等着桂花说出什么出丑的话来。
那老者也看向桂花，不过他的眼中有些期待。
“此画笔触细腻，线条流畅灵动，整张画大气磅礴，看着的确像是荒漠武夫的真迹。我一开始也差点被骗了！”桂花冷静说道。
第一次遇见萧启，就是因为荒漠武夫的画，当时她被荒漠武夫画的价格惊讶了，所以一有机会，她就去了解荒漠武夫的画作。
所以这张画，她最初也认为是真的，甚至震惊，叶家为了陷害她，愿意出如此大的代价。
“但这画乍看之下的确没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这张纸！”桂花拿起画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惊诧，画纸有什么问题？
“这张纸初看没问题，但实际上，从这个撕裂处，可以看出它是压了四层的！”桂花指着那画的撕裂处继续说道。
“小娘子，你莫不是诓我们呢？我们说画呢，你说什么纸，三层，四层纸有什么影响嘛？不都是画纸嘛？你可别转移视线！”人群中一个掌柜不耐烦说道。
“这位掌柜，一看你就是读书不多，笔墨纸砚用的少，四层纸是近两年才生产出来的，以往我们大安朝一直用的可都是三层纸！荒漠武夫在漠北时期那可是五年前的事！”
刚刚说话的掌柜被桂花这样一说，脸色讪讪，拿起那幅画仔细看着撕裂处，的确是有四层，不过不太明显而已。
桂花说了依据之后，所有的人都愣了片刻，而后恍然大悟。
看来这小娘子年纪虽小，但的确有些本事。
见情形不好，赖掌柜连忙出声。
“程小娘子，我知道你是不想赔偿银子，但你这样的解释太牵强了吧！虽然后来咱们大安朝才开始用四层纸，但也不能证明以前就没有这种纸吧！我们在说画的事，你跟我扯什么纸！”
赖掌柜声音里压抑着怒意。
他没想到这个小娘子竟然能另辟蹊径找到这样的依据。
果然是有些本事，怪不得之前叶小姐吩咐自己行事谨慎些。
“你证明不了我这画是假的，那你就得赔我银子，不赔我就报官！”赖掌柜已经不想在和桂花拉扯了，他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可这个时候，在场之人已经有些动摇，很多人都开始犹豫了。
小娘子的理由不能完全站住脚！但也不算牵强。
这个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画，老夫也觉得是假的。”
桂花一看，原来是刚刚那个老者。
“谢老，您也觉得此画为假？”
这老者看来在鉴赏界有些地位，很多人都认识他。
“是，这画做的很真，但有一个细节他忽略了，那就是骑马的少女的头发。”老者指着那画上的少女说道。
所有人连忙凑近去看，都没发现什么端倪。
直到玉珍阁的周掌柜说道“我知道了，这少女的头发画的太厚重！不够飘逸。”
“是，周掌柜说对了。荒漠武夫画此画的时候是在漠北，那个时期他的画除了磅礴的气势，最重要的是自由洒脱，所以那个时期他画的女子的发丝都是飘逸流畅的，但你们观此画这少女的头发，却多了一分匠气，少了一丝灵动。”谢老说完，所有人茅塞顿开。
连桂花也深觉受教了。
“不可能！我这幅画让五六个业界有名的鉴赏大师看过，他们都说是真的，谢老你虽然经验丰富，但也可能有走眼的时候！您的水平总不可能比鉴赏大师还厉害吧！刚刚我质问这小娘子的时候，您老脸上就露出不忍之色，莫不是贪图小娘子的美色，生了恻影之心。”
赖掌柜有些慌了，他可是拍着胸脯和叶小姐保证，定然会让程小姐坐牢的！
现在，这个谢老出来搅局，那就别怪他了。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找来的鉴赏大师，但是老夫只是实话实说，老夫在鉴赏界没有四十年也有三十年，从来别人见到我不说尊敬，也是礼貌相待，今日第一次开了眼了，被一个后生泼污水！”谢老被赖掌柜的话气的脸色发青。
“哼，泼不泼脏水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这画是真的就不会假，除非有人当场把真的拿出来，不然这程小姐就得赔我银子，不然就报官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