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斯蒂走进君度办公室就看到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脑屏幕。
虽然好奇，但看君度这副愉悦的表情，阿斯蒂也能猜到他在看什么，她没敢去偷窥。
君度眼皮也不抬，“等波本从会议室出来，我会和他说那件事。”
所以只用一张空头支票就把她骗回来了，阿斯蒂愤恨不已。
但面上她还是乖巧点头。
毕竟能让波本为她调查，也算得上君度对她重视了。
好在没让她等太久，降谷零便走进办公室，见到阿斯蒂，他朝她点头笑了下，“阿斯蒂，好久不见。”
阿斯蒂没有看他，只是僵着脑袋向他问好。
又是这种莫名的恐惧。
降谷零眸色微暗，不管是阿斯蒂也好，还是贝尔摩德也好，甚至是那位大人对他的态度都有些奇怪。
是君度对他们说了什么？
他没有再试图靠近阿斯蒂，绕开她走到君度身边，坐在他办公椅扶手上，见他电脑正播放前段时间的考核视频，他停顿几秒，才将手搭在君度肩头。
君度熟练地揽过降谷零腰肢，“波本，那位大人说了什么？”
“很普通的闲聊。”不如说仿佛是一名长辈对晚辈亲切的关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君度的原因。
君度暂停视频，搂着降谷零，他终于舍得看向阿斯蒂，不过一开口却是直接赶人，“放心，我不会忘记那件事。”
得到肯定，阿斯蒂连忙跑路。
她可不想充当电灯泡。
而正是她的懂事，君度没有故意拖延时间，在赤井玛丽伪装成一名杀了雇主的职业杀手潜入黑帮闹出一些事件后，他便把相关资料扔给她。
但同样降谷零也更加疑惑，他并不认识这位“曼妮莎”，至于君度额外给他的资料上显示的本名“赤井玛丽”，他更是没有一点印象。
他仍不解君度的用意。
君度也不打算现在就解释什么，赤井玛丽的事交给阿斯蒂他就没再去关心。
不过阿斯蒂比他想的还要努力，仅在资料扔给她的三天后她便兴致冲冲地告诉他赤井玛丽已经被她“说服”，同意加入组织。
君度应许自己的承诺，没有太为难赤井玛丽便让她正式成为一名底层成员，之后就彻底不再关注。
反而以“克莱门斯”的身份带着“约翰”出席罗亚子爵的晚宴。
这是在卡瓦曼伯爵之后推选出的新上议院议员。
比起卡瓦曼，他在政界的经历使他没有受到任何异议，成功坐上那个位置。
穿着特制的西装，降谷零和君度并肩走进充满复古气息的庄园。
晚宴大厅内装潢奢靡，杯觥交错。
带着降谷零与一众人寒暄，君度随手端起一杯香槟递给降谷零，带着他来到阳台外。
“小约翰，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过来吗？”
降谷零笑着接过香槟拿在手中轻晃，“难道不是因为罗亚子爵是你的人？”
那位子爵看向君度的眼神中可是带着敬重。
君度大方地送给他一个情报，“这位子爵是以养子的身份继承了爵位。”
能以养子继承爵位，若非是因为老子爵宠爱他，就是因为其他继承人都已经死亡。
降谷零认为罗亚子爵会是第二种情况。
所以这一系列的事件不仅仅是为了让那位mI6加入组织，也是为了让罗亚子爵上位得更加顺利。
本来还在觊觎上议院空出席位的贵族因为卡瓦曼事件始终没有出手。
降谷零握着酒杯的手忽然僵住，所以那些贵族体内是否真的被安置了炸弹。
见降谷零表情凝重，君度笑着从他手里取回酒杯，“小约翰在想什么？”
降谷零忽然轻笑一声，“君度，你的目标应该是下议院才对吧。”
如果在这种晚宴上，大量贵族死亡，君度只需要稍加引导，这场恐怖袭击很可能会被定义为反动势力对议会的不满。
这种情况下最有可能发生的便是下议院大选提前。
上下议院都有组织的人，这简直地狱级别的笑话。
君度没有否认，他抬手露出半掩在袖口下手表，“小约翰，不如猜测下还有多久会爆炸。”
“君度，你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想做什么。”降谷零倚在阳台护栏旁，仰望着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君度抿了一口香槟，仿佛喝醉般倚靠在降谷零身侧，喃喃自语道，“如果我在这里死亡，赤井玛丽的身份会被组织知晓。”
“我已经安排好所有，组织只会认为是赤井玛丽下的手。”
降谷零整个人僵住，君度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现般缓慢解开降谷零的领带。
像是意识已经不清醒，他含糊不清道，“嗯，小约翰只是在我保护下侥幸活下来的可怜人。”
降谷零依旧没有动作，任凭衬衫第一颗纽扣被挑开，君度闷笑一声，“放心，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你，甚至朗姆会很高兴，小约翰依然能待在组织。”
手指轻点降谷零喉间凸起的软骨，君度痴痴笑了起来，“小约翰，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只要在八点前你推开我，我会乖乖引爆属于我的炸弹，”他又一次晃动手上的手表，“而里面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此时离八点还有三分钟。
降谷零始终半垂着眼睛，仿佛什么都听不见，脸上挂着笑容放任着君度所有动作。
其实这本就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他并不知道君度的话是否属实，不知道这是否是一次试探。
即便属实，君度死后组织成员的反应也不一定如他所说那般。
这种抉择根本无需考虑。
他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获取情报，摧毁组织。
摧毁这个盘踞在全世界的庞然大物。
如同当时警视总监的选择一样，在无数人和部分人的天平下。
这一次降谷零依然选择漠视。
见那对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君度嘴角一点点上扬，轻缓地啄吻着眼前凸起的软骨。
真是可爱又让人怜惜。
温柔却又冷酷的神明。
是那么的真实。
君度整个人压在降谷零身上，无法自控地笑了出来。
“小约翰，你这样让我怎么忍心再欺负你。”
屋内璀璨的灯光透出，君度站在降谷零面前笑得肆意而温柔。
眼中溢出不变的痴情和爱意。
他低头吻住他的神明，一点点撬开他的防线。
八点整。
这一瞬间，降谷零的眼睛被一双温暖的手盖住，轰鸣声不知从何而来，伴随着屋内嘈杂的人声，但被君度剧烈的心脏声笼罩着，他听不真切。
他搂紧身上唯一的暖源，试图更加沉浸地投入这个吻，让自己忘却一切。
直到某一刻，盖在脸上的手消失，降谷零睁开眼，望进那双只倒映出自己的黑瞳。
屋内喧哗依旧。
不过只是一场烟花秀。
降谷零的心莫名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