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宋禹衡醒来时,就看到了沈棠近在眼前的脸。
他愣了一下,立即伸手要拥抱。
沈棠将他整个抱在怀里,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我睡了多久?华老怎么样?”
宋禹衡只记得顾医生完成了肿瘤切除,一切都很顺利。最后缝合,他听到顾医生说“手术完成”,强撑着的精神顿时松懈,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快中午了。”
中途周望生和顾医生来看过。早上警卫员按照沈棠的要求,送来了新的衣服。
沈棠给他擦了身子,换上新的衣服,这样被折腾,宋禹衡都没有醒。
现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宋禹衡睡了足足二十个小时。
“手术很成功,具体情况还要等华老醒来才能进一步检查。”
顾医生来时说,情况甚至比他预料的还好。华老的求生欲很强,凌晨就有了意识。
其他的大夫早上开始就陆陆续续被送出红楼。
华老手术成功,敌特整个刺杀行动宣告失败。接下来,全国会进行更严厉的打击敌特活动,他们将在心惊胆战中苟且偷生,最终被彻底消灭。
“你醒了,我们也该走了。”
负责安排他们回去的警卫员已经来过两次了。
“嗯,”宋禹衡睡久了,身子有些软,撑着沈棠才站起来,“我饿了,回去你做饭。”
沈棠应下。
宋禹衡看着他,突然笑了下。
“哥,我厉害吗?”
沈棠认真道:“很厉害。”
“以后,”宋禹衡顿了下,“我们不会再是备选。像你说的,我也成了大树。”
沈棠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下。
“大树很多,但我的小衡,现在是最高、最茂盛的那一棵。”
两人拉开门,警卫员见宋禹衡醒了,立即去通知。
等他们出了红楼,已经有车子等着了。
“宋大夫,沈先生,再见。”
一路出来,每路过一个关卡,宋禹衡都要留意查看一番。沈棠注意到了,很轻的皱了下眉。
“你在看什么?”
宋禹衡收回视线,摇摇头。那个男人好像没在。
沈棠眼睛眯了下,透露出几分寒意。
“你在找楚徵亦?”
“楚徵亦是谁?”
沈棠说:“跟我们一起回四九城的少校。”
宋禹衡反问:“你什么时候,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了?”
“也是,你们一起离开了那么久,知道名字了也不奇怪。”宋禹衡说的是在火车上,他们制服中年男人那晚。
沈棠回忆,算上走路前后也不到十分钟吧。
“十分钟,也能叫很久吗?”
宋禹衡意味深长的低吟:“哦,十分钟,记这么清楚,你是在可惜跟他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吗?”
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似乎对自己很不利,沈棠适时的打住。
“我们先去接建强,顺便邀请冯致一起吃个饭,感谢他帮忙。”
宋禹衡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顺着转了话题。
冯致这两天过的简直煎熬。
他带着建强从火车站出来后,坐上不知道往哪儿走得电车,只顾着逃。
坐到终点站,他才反应过来走太远,又折了半途。
在一家招待所安置后,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拿着沈棠塞给他的钱,跟建强去过国营大饭店吃了晚饭。
饭店里的人也在议论火车站发生的枪战,冯致听了很久,也没办法知道沈棠和宋禹衡到底是啥情况。
第二天一早,他决定去火车站打听情况。
火车站的人,来来往往 ,昨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行人的脚步。
冯致不敢明着打听,就混在人群里听。
有人受伤,也有人被抓。但好像都不是沈棠和宋禹衡。
出了火车站,他决定冒险去后安巷子一趟。
冯致用自己短短三天锻炼出来的直觉保证,从他进了巷子,就被十几双眼睛盯上了。他不敢停,一直走出了后安巷子,进入棚户区才慢下脚步。
算了。
他还是回去等着吧。
按照和沈棠的约定,明天他带着建强去华大东门给门岗留个口信。后天早上如果还等不到人来,就带着建强回燕北。
中午饭,冯致和建强吃得很沉默。
他们一早就去了华大。门岗果然知道沈棠,再三保证只要沈棠过来,一定把话带到。
一大一小在招待所等了一早上,也没等到沈棠。
冯致见建强只吃了一个馒头,又给他递了一个。
“你多吃点,回头要是饿瘦了,你小叔要骂我了。”
建强捏着馒头,满脸担忧。
“小叔和师父,真的没事吗?”
“当然呀。你小叔和你师父那么厉害,肯定会没事的。他们说不定就在来接你的路上呢。”
建强再怎么懂事,也还是个孩子。这一路发生的事情,给他冲击太大了。能坚持到现在,就靠想见小叔和师父平安的念头撑着。
冯致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半句不敢提两人可能会出意外的话。
回去时,他走在建强后面,一脸愁容。
事到如今,他也没搞懂沈棠和宋禹衡到底是因为什么被人追杀。从火车上稀里糊涂答应帮忙制服中年人开始,他就掉进了沈棠挖的坑里。热血上头,还应下了帮忙照顾建强的事。
现在他俩没了音信,他明天要如何安抚建强,回到燕北又要怎么跟沈家人说……哎!
“小叔?师父!”
建强看到站在小轿车跟前的两个人就觉得眼熟,加快步子走近,确定是沈棠和宋禹衡后,撒开腿就朝他们跑了过去。
沈棠担心他会直接冲进宋禹衡怀里,上前一步,先接住了他。
建强带着哭腔又喊了声小叔,抱着他的腰,忍不住哭了起来。
沈棠拍着他的背,做安抚。
冯致看见两人,如蒙大赦。
“你们再晚来会儿,我就要愁疯了。”
沈棠笑道:“辛苦你了,多谢。你要不介意,就先去后安巷子住着。”
冯致要找回了四九城的对象,可除了知道人家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连在哪个大学,哪个专业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人家家在哪个区哪条街。
要找人得不少的功夫。一直住在招待所,钱扛不住。
“好。”冯致一点都不推辞,“谢了兄弟。咱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冯致第一回坐小轿车,很是新奇。路上东张西望,兴奋的劲儿一直没过。
警卫员将车子开到了空山公馆。
“我去,你家原来这么大!”
冯致看着眼前气派的宅院,不由啧了两声,冲宋禹衡竖起了拇指。
沈棠伸手在宋禹衡后颈揉了揉。
旁人只看到了空山公馆的碧瓦朱甍,却不知周家四代人为此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