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没打算再来一次。
他枕着胳膊，好整以暇看着宋禹衡火急火燎的穿好衣服跳下床，还好心提醒对方穿上鞋子。
宋禹衡磨磨蹭蹭洗漱完，探头看沈棠没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暑气正重，屋里吹着风扇也热。
没有外人，宋禹衡就穿着背心和短裤。露出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他顶着一身青青紫紫进厨房，像是对沈棠无声的控诉。
沈棠扫了眼，对上他满是气恼的眼神，莞尔一笑，坦诚接受这份控诉。
“昨晚剩的鸡肉和鸡汤先喝了，垫垫胃。昨天正好有人卖茴香，包些茴香饺子。你喜欢茴香猪肉，还是茴香鸡蛋？”
让一众医生无从下手的疑难病症，宋禹衡都能最快给出最好的治疗方案，但此时他却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片刻后，他道：“我两种都喜欢，不能都包吗？”
沈棠点头。
“自然可以。但这样我的工作量就会增加，你要多付些报酬才公平。”
宋禹衡哼了声，不满道：“我昨晚付的报酬还不够？”
沈棠略作迟疑，勉强点头。
“行吧。”
瞧着宋禹衡愤愤不平的样子，沈棠凑近，在他唇上啵了下。
“乖，去西厢玩，厨房热。”
“不要。我陪你。”
沈棠用剩下的半只鸡做了手撕鸡，宋禹衡就端着过去坐餐桌前吃。一边吃，一边同沈棠聊天。
等沈棠拌好馅儿，准备包饺子时，他洗了手凑过去，跃跃欲试。
“哥，我帮你。”
沈棠对上次的面片汤还记忆深刻，婉拒了他的帮忙。
宋禹衡说：“我专门向桂花婶子学了，这回一定不破。哥，你让我试试。”
沈棠见他实在渴望，还是让了步，心里已经做好了再吃一回茴香味面片汤的准备，却不料宋禹衡竟真捏出了一个颇有样子的“金元宝”。
宋禹衡扬眉吐气，得意看向沈棠。
“士别三日，且当刮目相看，你以为呢！”
就为了看沈棠这一瞬惊喜的表情，宋禹衡跟桂花婶子刻苦学习。一段时间，空山公馆附近的野猫野狗成倍的增加。反正周望生和周明庭是不愿吃宋禹衡的面片汤的。
“是我短见了。小衡果然厉害。”
宋禹衡心满意足。只小露一手，就安分回去坐着了。
饺子下锅，都已经是四点多了。
“我明天想去见见老师。”宋禹衡说，“袁家的事还没谢过他帮忙。华老的主刀医生是老师的师兄，我的方案能通过且顺利实施，也多亏他的帮忙。”
沈棠自然说好。
周家重回四九城，安顿好后，宋禹衡就去拜访过老师韩仕章。节时令时，也会上门送礼。
只是韩仕章作为人民医院的副院长，节假日往往更加忙碌。宋禹衡五回能见着一次都是好运气。
两人备了礼品，去人民医院的家属楼。今天是周日应该休息。
然而，开门的是他妻子。
“阿衡来了，快进来。”
师母愣了下，很快让出位置请两人进来。
沈棠将礼品放在玄关，在宋禹衡的介绍下，跟长辈打了招呼。
师母实际已经四十又三，但看着很年轻。
“侬就是沈棠伐，俊的嘞。”
她一双眼睛笑眯着，很是仔细的盯着沈棠的脸看，满意了才收了视线。
“小祁，快出来，阿衡来了，侬不似前些日子还念叨他哇。”
韩仕章的儿子韩祈从房间出来。
陷入物理题海的准高三生，顶着被抓得如鸟窝般的头发从房间出来。瞧见是宋禹衡才勉强打起几分精神，跟两个哥哥打了招呼。
“禹衡哥。”
听宋禹衡介绍了沈棠后，他眼睛猛地就亮了。
“禹衡哥，他就是高考状元沈棠？”见宋禹衡点头，他瞬间就奔到了沈棠面前，激动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沈棠哥，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已经暗中瞻仰你的风采半年了。那篇关于你的报道，我倒背如流。”
沈棠不着痕迹移开他的手，笑道：“我也只是运气好。”
“你才不是。”宋禹衡立即反驳，“那些很难的高等数学，你总是一看就会。你还能提出比教授更简单的计算方法。”
“真的吗？”韩祈看着沈棠的眼神更加崇拜。
宋禹衡在这个话题上，很有话说。甚至能不重复的夸一天。偏偏韩祈又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不想今天的内容都绕着自己，所以沈棠适时的出言打断了两人的一吹一捧。
“小祈是上高中了吗？”
韩祈一秒乖巧，搬着小凳子坐在靠沈棠的位置。
“是，今年升到了高三。明年六月高考。我也想考华大，想做你们的学弟。”
以前，他觉得宋禹衡厉害，当老师跟他们讲了高考状元沈棠的励志故事后，他崇拜的对象就变成了沈棠。
之前还没想过要考哪里的韩祈，在得知宋禹衡和沈棠都在华大，顿时有了努力的方向。
可数学不会就是不会，努力也没多大的作用。他期末考试数学堪堪及格，这一个假期抱着数学书啃，也没有一点进步。
昨天他在饭桌上随口念了句，禹衡哥啥时候来？跟他讨教学习数学的方法。
没想到今天不仅宋禹衡来了，沈棠也来了。
“阿衡，正好你帮帮他。”师母也发愁，她上学时数学就不怎么好，在医院当护士这些年，也用不上分解因式，一点知识全还给了老师，想教也教不成。
宋禹衡接过师母递来的水果，说：“让哥去吧，他讲题浅显易懂，班里的人都喜欢让他讲题。”比如袁宏轩，高等数学课能维持班里第二的成绩，全靠课后缠着沈棠问。
“好耶！”韩祈一跃而起，兴奋显而易见。
沈棠无奈看了眼宋禹衡，跟着韩祈进了房间。
小衡都把他捧这么高了，他不能叫小衡失了面子。
韩祈房间的门没关，师母和宋禹衡在客厅，不时能听到韩祈的感叹。
“原来如此。”
“这么简单！”
“沈棠哥，你也太厉害了！”
“……”
师母起身，决定去看个究竟。
宋禹衡便跟着一起进去。
沈棠见他们进来，只略点了下头，等这道题讲完了才停。
他对师母道：“小祈很有灵性，只要稍作点拨就能举一反三。我帮他总结了方法，等他理顺后，就能掌握答题技巧，分数出现质的改变。”
韩祈高兴又激动：“沈棠哥真的很厉害，老师讲过我依然不懂的地方，他一说，我马上就理解了。沈棠哥还说我很有天分，明年一定能考上华大。”
师母不明觉厉，只一个劲儿说好。
“侬学习哦，我去做饭，中午就在家里吃。”
午饭韩仕章没回来。
韩祈说：“我带哥哥们去医院给爸爸送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