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易在海城经营近四年。
他跟三个兄弟,从开始的一无所有到现在立地生根,其中艰难不足为外人道。
“咱们先回去修整一下,我再慢慢跟你说。”
海城的房子,还是他们刚来时,沈棠出钱给买的那处。比起后安巷子的小了些,但他们三人住绰绰有余。
坐电车回去的时,路过了连锁超市。
海城这家比四九城的几家更大一些。
顾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那是家合超市?”韩祈也注意到了,他并不知道超市是沈棠所开,“原来他们没说谎,海城真有连锁店。”
郁时易笑了笑,“你要是好奇,等休息好了带你过去看看。”
韩祈欣然接受,“谢谢时易哥。”
韩祈以为,郁时易那句“我的主场”是指带着他们去一些不广为人知的地方逛逛,一尽地主之谊。然而事实上,他是去很多地方转了,但不是郁时易带路,也没有宋禹衡和沈棠一起。
来海城第二日,宋禹衡就去拜访韩仕章在海城医院的朋友,沈棠跟郁时易则是不断的组局请客。
两人每天回来都很晚了,也没时间听他分享旅行乐趣。
才第五天,韩祈就觉得无趣了。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沈棠建议。
韩祈虽然以五分之差没考上华大,但也进入了仅次华大的南大,专业也是经济学。开学他就大四了,也该试着去接触相关的工作了。
韩祈跟着去了一场饭局,就知道沈棠在忙的事了。
“这么大的数量,沈棠哥你真的能拿出来吗?”
韩祈课堂上听老师说过这样投机倒把的骗局。卖假卖空,受害者无数。
这可是违法的事。
“这些人不傻。”沈棠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货物没入仓,他们会死攥着钱,一分不给。
沈棠拿海城超市做保证,他们才愿意付定金。
在海城待了十日,他们就继续南下,前往深市。
沈棠和贺九从深市倒卖货物认识的那批人,很多都寻不到了。
倒是宋禹衡在这里有位故人——救治华老时,在场的另一位神医。
宋禹衡在他医馆坐诊三日,换得了他帮沈棠引荐当地房管局负责人的机会。
沈棠从饭局回来,宋禹衡也才结束坐诊。
老神医有个弟子很会搞噱头,又是御医周家第五代传人,又是华大医学生,成功招揽了不少客源。
宋禹衡不仅要现场诊治,还要为老神医的弟子们讲解。
沈棠烫了帕子给宋禹衡热敷双臂。
道谢这样的话,对于他们而言太生分。如同沈棠在意宋禹衡所有一样,宋禹衡也同样在乎他的所有。
深市之行,耗费半个月也算圆满的结束。
得了沈棠的消息,袁宏泽便动起来。
从江东和阔安两市工厂发出的钢材陆续运往四九城、海城和深市。
沈棠三人回到四九城,已经是八月底了。
袁洪跟着袁宏泽去了阔安,后安巷子彻底空了下来,连旺财都被送到了空山公馆。
九月,袁晓琴生产,是个八斤重的小姑娘。
又是一年冬天。
“我想去定宁市一趟,”沈棠接宋禹衡回家,这是这一学期最后一天,“考察情况,如果可以就在那里建第八个分店。顺便回趟家,过年就不回去了,陪你。”
“我跟你一起。”宋禹衡说。
沈棠没答应。
“要在那边一个月的时间,你会错过研究生考试。”
宋禹衡解衣服的动作停下。
“一个月?”
他们这些年很少分开这么久。
沈棠帮他解开棉衣的外套,“嗯,如果顺利,还要帮着贺九选店铺地址,培训店长,回家至少还要待十天。”
宋禹衡虽然不想跟沈棠分开,但这是为了正事,他不能阻止。要跟着去,中途就要回来参加考试,浪费时间,也太奔波。
沈棠抱着他,温声道:“我会尽快回来。等我回来,再庆祝你通过考试。”
宋禹衡说:“这么肯定我能通过?”
“当然。”
宋禹衡天赋高,但也不比任何人少努力。
晚上,沈棠弄得有些凶。
宋禹衡被按着后颈做完全程,最后才获得一个安抚的吻。
他半截身子搭在沈棠的身上,好半晌都没缓过劲儿。
沈棠摸着他的后背,又恢复了平常温和的样子。
宋禹衡在有规律的抚摸下很快就睡着了,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怀里抱着的成了沈棠的枕头。
“这么早就走了……”宋禹衡不是很开心,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只能起床。
将整个院子转了一圈。
只是少了沈棠,整个家都空下来了。
宋禹衡尝试着翻了会儿书,依旧提不起兴趣来。
早知道,还不如跟着沈棠一起去呢。
快中午时 ,院门被叩响。
是袁洪。
“我来送午饭。”他将手里的铁饭盒给宋禹衡看,“四哥叮嘱了,一定要一日三餐盯着你按时吃。”
宋禹衡让他进来。
天气冷,一路过来饭菜都凉了。
有沈棠在,宋禹衡的厨艺这些年都没怎么长进,但热个菜还能做到。
“按照四哥的吩咐,叮嘱过厨师没放葱丝。”
袁洪拿到沈棠列出的单子,惊讶得很。
他之前咋没发现,宋大夫有这么多不喜欢吃的东西。而且同一种食物,在不同的菜里,他喜恶也不同。
“你要住这吗?”
宋禹衡吃完洗了饭盒,犹豫着要不要递给他。
袁洪伸手拿了饭盒。
“四哥说你要复习,叫我别打扰你。我先回去了,晚上再给你带饭过来。”
宋禹衡说:“那你别过来了,晚饭我会自己吃,不用你盯着。”
“不行,”袁洪毫不犹豫的拒绝,“四哥说你要这样说,多半是在糊弄我。反正我答应了四哥,你就别管了。”
他穿好棉衣,戴上手套,抓着饭盒走了。
晚上六点,院门再次被叩响。
送饭的人多了个袁宏泽。
“我记得你马上二十五了。”
沈棠是怎么好意思叫小洪一日三餐送饭的。
相比之下,更需要照顾的不该是小洪吗?
袁洪听懂了这话的言外之意,略有不悦。
这人怎么回事,非要跟着来,又对宋大夫说这种话。
宋禹衡的态度坦然。
既然是沈棠安排的,他就接受。
一连两天,袁洪都准时准点的出现。
沈棠到定宁市后,给宋禹衡打了电话报平安。
“我之后可能有些忙,不能每天给你打电话了。”
宋禹衡表示理解。
定西市安装的电话很少,沈棠忙完,人家都关门了。
“那你注意安全。我等你。”
之后三天没收到沈棠的消息,因为沈棠提前说过,宋禹衡也没紧张。
但不知怎么,他这两天莫名的心神不宁,去了公馆一趟,情况也没有好转。
快到凌晨,他还没有睡意,坐在床头抱着沈棠的枕头看书。
他才走五天,枕头上熟悉的味道已经散尽了。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寂静的夜。
宋禹衡心跳陡然急促起来。
“宋大夫,沈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