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爬山（五）
山巅是平坦的，冻雪盖住了绿草，山石嶙峋，青松随峰而长。韩风注意到，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立场覆盖在山壁周围，便试着向前挥出一剑，红色的剑罡前进途中触发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周围的景色在一瞬间改变，又快速恢复。
韩风心中一凛，张开静湖探索周围环境，祭起血离剑百步飞刺。血离剑飞过的地方山石和泥雪全部被掀起，化作一道光撕裂了一切，包括围绕山体的结界。当尘埃落定的时候，一扇门显露了出来，那竟然是一道金属的门，是通向山体之中的，此刻已被血离剑穿透了一个大洞，电线裸露时不时的冒出一个电火花，坚硬的金属参差翻卷，厚度达到一尺五。
“这是……”韩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静湖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面对未知的环境，保持静湖的铺开是必须的。
“爬个山还能有惊喜，真是狗屎运啊。”小永夜跟在身后说着风凉话。
“先回来吧。”韩风心念一动，几个小家伙就全部化作光回到丹海之中了。
韩风右手一挥，覆盖山洞的金属大门轰然倒下，韩风一步迈入进去，却发现周围的甬道全部覆盖了银色的金属，甬道蜿蜒向下，白炽灯照耀在头顶上，每隔一米就能见到一个，甬道高度两米五左右。
韩风小心翼翼的顺着甬道前进，很明显，这是一条通向山体之中的甬道，是被人有意挖掘出来的，掏空了约克城唯一的一座高山。
山洞入口在山巅，倾斜向下的甬道通向未知的地方。当前方出现了第二扇金属门的时候，金属门的两边各架着一台激光武器，韩风一剑斩出，金属门裂为两半的同时，激光武器也被摧毁了。一脚踹出将门扇踹出好几米远，韩风走入了甬道的第二部分，这里的空间更加开阔，灯光更加明亮，周围金属之上寄生了一些可怕的荆棘，而那荆棘即便韩风用世界树的力量控制，都没有丝毫回应。荆棘有的是紫色的，有的是绿色的，可怕的寄生在金属墙壁上，有些地方居然开花了，显得异常诡异。
忽然，脚下一空，韩风的右脚陷入一个陷阱之中，被金属的夹子给夹住了，紧接着周围出现了一道道光网，光网交织汇聚，朝着韩风飞了过来，便要将她切成碎片。
若是放在过去，这样的攻击可能会给韩风造成不小的麻烦，但是今天。韩风只是原地挥剑，随着一道覆盖天地的血月斩飞出，所有的激光照射全都停止了，钢铁内部的电线裸露出来，白炽灯的光熄灭，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韩风拔出右脚，继续前进，看到了第三扇金属门。这一次的金属们有些不同，它是两扇门对合在一起，中间以金属铸造成一颗人类的头，见到韩风过来后，那人头之中竟然吐出烈焰，就好像在口腔里面安装了一个火焰喷射器。
韩风还是老套路，直接祭起血离剑洞穿了它。巨大的力量令金属门碎裂成好几块，全部飞射向了力量前进的方向。血离剑完成了任务，释放着猩红的光，活物一般回到韩风身边，被她重新握住，“做的好。”
踏入第三扇门，门的后面明显不一样了，两侧的墙壁不再被金属覆盖，而是立起了透明的玻璃，玻璃内部明显就是实验地方，里面有床还有各种仪器，床上固定着捆缚病人的装置，仪器们全部断电了，显然已经荒废很久。
韩风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千年前，穿着白色褂子的圣女跪倒在十长老和丈夫的面前，乞求他们停止这样可怕的实验。透明的玻璃里面，血族的族人们被捆缚在病床上，身体之上受到各种仪器的刺激，体内注射各种药物，痛不欲生的在床上扭动，却因为被束缚了手脚，而不能逃离。呻吟和哀嚎充斥着耳端，只有一个人在意他们的生死，那就是圣女。
圣女乞求自己的丈夫，恳求他停止这样可怕的事情，城主的表情明显犹豫，但是无法立刻做出抉择，反而是十长老，他们一脸的坦然，嘴角噙笑，默默走到圣女面前，抚摸她的头发：“如果想要停下他们身上的痛苦，就必须有一个人来替代。”
“只要你们愿意停止，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就代替他们走入实验室吧，我们高贵的圣女。你的血是得到永夜认可的，必然与众不同。你不需要像他们那样没日没夜的承受实验的煎熬，你只需要每天躺在上面呆一会儿就好了，我们会派出最顶尖的科学家照顾你的，你的血液想必能够加速试验的进程，减轻同胞们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不愿意停止试验呢，为什么！”
“这是为了种族所必须付出的牺牲。”
“我……”韩风强行中断了后面的画面，脱离了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她再不愿看了，因为已经猜到了圣女的答复。原来，无面人所打造的实验基地完全是以一千年前为模本打造出来的，实验持续了一千年，唯一不同的是，千年前是在血族身上做实验，千年后是在其他妖怪和人类身上做实验。
空荡荡的实验室血迹斑斑，上面没有尘土，更没有蛛网，因为实验环境是绝对干净的，不允许有尘土和异物的出现。当年的一切都完整的保留着，针管，手术刀，仪器，应有尽有。
可怕是，他们明显已经将实验仪器研究到了顶峰，一条机械手臂从屋顶上面倒垂下来，机械手臂上面安装着钻头、针管、切刀甚至是锤子等等的设备，看上去就是触目惊心，仿佛是一个刑场。
韩风没有打开门走进去，低下头继续前行。走了很远很远才看到第四扇门，门上架着一个显示屏，显示屏上面播放着最新的研究成果，以及研究成果的转化。内容有化成树的族人，有向天空中逆流的鲜血，有盛开的血之花，有血之花下诞生的结晶。画面的最后，出现了一个怪物，那怪物疯狂的摧毁着一切，也将手握摄录机拍摄它的工作人员的头捏碎。
不可思议的是，当韩风走过去的时候，门旁边居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人脸识别成功，请进入！”门自动打开了，不用问，这是来自圣女的权限，圣女虽然牺牲了自己成为实验的宿体，但仍旧是主导实验的高层之一，拥有着窥视一切机密的权利。
当韩风踏入第四扇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宛若夜空的画面，猩红的植物沿着墙壁生长，宛若是感觉到了她的到来，而偷偷的靠近她，猩红晶石凝结。它们是簇状物，一簇有三块的，有四块的，有五块的，最多是六块。从钢铁的墙壁上钻出来。
韩风忽然发现，那些猩红的植物，它们的荆藤很像是人类的血管，或者说肌肉组织的线条，一道道的盘亘在那里，就好像是一个巨人依附在山体上等待着缓慢的扶苏。
韩风想到了城主化成的神躯，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不会所谓的神躯就是由这些猩红的花和它们的蔓藤组成的吧，那约克城岂不是可以造神了。
要知道，组成神明的两个必须的元素，一个是神格，代表了权能；一个是神躯，代表着承载神格的载体。一个普通人类是无法承载神格，也无法承受神的所有力量的，所以神的宿体能够使用的神力不过九牛一毛，而神躯的成长更是需要万年甚至亿年的时间。
可是，可是如果约克城能够制造神躯的话，那岂不是……无敌了？会引起众神的觊觎和追逐？
韩风察觉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酝酿，她再一次验证的心中的猜想，那就是约克城的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了，人们知晓的不过是秘密背后的冰山一角。
猩红的藤蔓好像对韩风很感兴趣，不断的围绕着她，但是又不敢触碰她，韩风曾经试过用血离剑吸收这些植物和血精石的力量，结果无法做到。血离剑是所有邪秽的克星，但是它无法吸收这些血之花和血精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血之花的注视下前行，韩风见到了一个人，它被花蔓缠绕了，从房顶上垂下来，就像是被蜘蛛网裹住的猎物。他居然还有呼吸，身上长着绿色的鳞片还有龙的角，脑袋耷拉在那里陷入无尽的沉睡，身体被血之荆棘全部缠满，那些荆棘好像还在吸取他的能量，一直在吸取。
韩风没有着急解救他，继续向前走去，果然前方出现了好几个相似的存在，这些人类全部长得像个四不像似的，充斥着各种强大生物的肢体组织，陷入沉睡之中，被血之荆棘持续不断的吸收体内的能量。
不用问韩风都知道，血之荆棘在吸收他们能量的过程中，为他们编织了一个个美丽的梦，导致他们始终无法醒来。
很明显，韩风已经触碰到了第二阶段的实验了。
第一阶段的实验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提取，不断提取各种生物的基因和痛苦，得到了实验的素材和想要的结果，也衍生出了一些副产品；第二阶段的实验是转化，将这些提取到的成果转化成需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明显会极大的提高生命的力量，甚至是像城主那样进化成神明。
证据就是，眼前的这些被茧包裹的生命体，虽然他们全部陷入沉睡之中，但是体内的能量巨大。从静湖上看，它们就像是一个个源源不断释放出能量的能量源，它们体内的光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就像是小太阳一样，难怪血之花会从他们体内长出，并且源源不断的榨取他们的力量了。更可怕的是，这些家伙明显都是不死之躯，拥有着永生的能力，好像又不会像无面人那样承受诅咒带来的痛苦，令韩风觉得不可思议。
“要不要解救他们？”西亚在识海中注视着一切，也为眼前出现的景象惊呆了。
“不要！这些存在体内的力量太旺盛了，而且非常狂暴，我担心他们不受控制，会引发灾难。”韩风斩钉截铁的说道，“很明显，实验是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的。第一阶段是纯粹的提取，和不断的实验试错；第二阶段是通过前期得到的实验数据，创造出前所未有的实验结果。我们之前所触摸的信息和资料一直停留在第一阶段；现在终于打开实验第二阶段的门了，我们距离一千年前的真相越来越近了。到底圣女和城主在最后做了什么，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这些生命体好像不受诅咒的影响诶，为什么呢？”
“我也想不明白，但是它们虽然不受诅咒的影响，也不是醒来的状态，甚至在这一千年里，上位者，无面人都不敢惊醒他们，更不敢继续在他们身上做实验，我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上位者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我们最好也不要轻易触碰，说不定真的会引起灾难的。”
“有道理。”
走过一个个血茧，出现在眼前的一个植物的主身，那是血之花的本体，倒挂在屋顶上，细长的藤蔓爬满墙壁，缠卷着一个个的活人，形成了血茧，整个甬道都被爬满了。而那血之花，它不仅花蔓是在移动的，更甚至，竟然好像还有呼吸，有心跳，韩风能从血之花的主身上面感受到一下下强健有力的心跳。
当韩风凝视血之花的时候，周围的荆棘全部围拢了过来，血之花花蕊中心伸出了一条粗长的花蔓，花蔓很长很长，在接近韩风的过程中一层层的褪去外衣，显露出一个锋利的枕头，瞄准了韩风的额头。
下一刻，韩风消失在原地，所有的花蔓和荆棘疯狂的追击她。第五扇门出现在不远处，韩风拔剑斩门，随着断裂的门体一起冲入第五扇门所在的空间，血之花的花蔓竟然停留在了门的后面，像是在畏惧什么似的，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