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突破,并没有什么天地异象,小院子里,包括左流云的身边,都是一副平静模样。
左流云觉得,自己的修行气质愈发深藏于内,余凝丹时期额大开大合背道而驰。
但他更喜欢这种感觉,闷声发大财,于无声处听惊雷。
……
冬日的清晨有些寒冷,许多来演武场观看姚家大比的修士都觉得有些寒冷,给自己添了两件衣服。
左流云的到来根本瞒不住有心人,虽然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仅仅是昨天一晚,加上今日清晨,有关于左流云的所有信息,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从他第一次从姚家出现,与姚兰成合作,再到斩杀郑家十名修士、登楼会上一鸣惊人,最后又是见证了郑家老祖的法相天劫。
总之,左流云在香芝岛上的所作所为,虽然短暂,但堪称传奇。
所以这一早上,岛上有不少好事者闻讯而来。
岳家的家主,岳庚,还有郑家家主郑少明,也算在了“好事者”的行列当中。
只不过他们两个不算是普通的好事者,直接被姚兰成奉为上宾,就坐在左流云边上。
“于兄!”岳庚气定神闲地拱手,并不觉得左流云的到来会让姚家威胁到岳家。
他的气息,赫然也已经是法相修士。
怪不得岳家能在香芝岛上一家独大,昨天姚兰成并未透露这个消息。
左流云对他和善点头,两人见过不止一次,左流云曾经给岳庚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而左流云也清楚,这个岳庚绝不是好相与之辈。
老谋深算对他来说是正面的形容词。
“岳家主,好久不见。”左流云不咸不淡地和岳庚打着招呼。
两人交谈几句,岳庚有意无意间,完全忽略了郑少明。
和之前左流云见过的郑少明相比,他更深沉,也更憔悴了。
之前他只是郑家家主身边的一个“谋士”,有地位,但不高。
但在郑家高层全军覆灭之后,郑少明担起了家族的重担,现在看来,他做的不错,保证了郑家的地位没有滑落,也在岳家的不断打击之下坚持下来。
左流云再见到他,想起曾经的相遇,不由得对此人多了不少敬意。
而且他察觉到,郑少明的修为并没有落下,当年他就是凝丹大圆满,如今更是已经半步跨入法相,估计只差一次天劫。
他藏得很深,左流云觉得岳庚大概率没有察觉到。
不经意间,他的嘴角勾起弧度,心想未来香芝岛上可有好戏看了。
交谈之间,左流云频频寻郑少明说话,引来众人阵阵侧目之余,也让郑少明有些悚然。
他心中按捺不住地想道,难不成自己的情况已经被左流云发现?
郑少明打定主意,在之后的演武中一句有用的话不说,显出十足十的心不在焉来。
……
左流云将他们之间的各种小心思看在眼里,心中多了一丝明悟。
他忽然意识到,岳庚也好,郑少明也好,都被困在香芝岛上了。
包括姚兰成也是如此。
岳庚希望岳家能永远统领香芝岛,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维持这样的状态。
郑少明希望能重现郑家当年的辉煌,至少要保持住第二的地位。
姚兰成希望培养出姚家的下一代,然后和郑家掰一掰手腕。
他们都有明确的目标,但左流云深深怀疑,当他们的目标真的达成之后,这几人又将何去何从?
也许会是无尽的空虚与迷茫?
在左流云看来,这种情况和道心破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犹有过之。
道心没了,可以重塑,目标没了,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失去进取锐气的修士,无异于行尸走肉。
他想着这些,明明攀谈不断,一团和气,却感觉自己的灵魂脱离于外,站在更高的角度上审视眼前的一切。
左流云感到好奇,接着是透彻,最后是恐惧。
他害怕变成他们的样子。
“于兄,于兄!”
他的变化终于被姚兰成察觉,他笑着说:“于兄今天大有不同啊,是不是昨日又有什么心得体悟了?”
左流云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是有一些想法,就是不知你们姚家有没有修士愿意听我聊天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左流云蓦然想到,自己也不能被天水宗困住。
“这就是穆天权离开的原因吗?也许只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