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左流云惊呼出声,“谁有能力接触到鬼王尸体?”
“不知道。”
这个问题也超出了商见拙的能力之外,但他还是皱着眉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只有同为鬼王,或者是酆都的实权人物,才有可能见到尸体。”
“嗯。”
“但实权人物如果要觐见尸身,就必须要留下痕迹,因此我推断只有鬼王才能毫无痕迹地偷走尸体。”
“没错。”
左流云拍手:“正是这个道理。”
道理摆在这,尸体消失在酆都中心,重重封锁之内,然后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除了鬼王,没有别人能做到。
“当空空如也的棺椁推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
商见拙讲述起当时的情况,当真是活灵活现,让左流云有着身临其境的感觉。
“也对,你们商家应该有人在现场观礼。”
左流云随口道。
毕竟商家是和冥界互通有无的纽带家族,肯定会有人出面。
结果商见拙老脸一红,好像有些尴尬:
“确实如此,有一位同辈在现场见证了葬礼。”
“当时的情况一团乱,就连主持仪式的黑云鬼王都没反应过来。”
商见拙苦笑:“混乱之后,就是整个冥界的戒严,然后就是彻查尽出酆都的所有人。”
“但可惜,风风火火查了一个多月,却没有任何结果。”
“之后——就是你们知道的,过了一段时间,风头过去之后,这具尸体居然出现在了通冥城海焰阁。”
“我们商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在半个月前,冥界来人,和我们进行紧急商讨,要求我们商家替冥界讨回鬼王的尸体。”
“当真精彩。”
左流云轻轻拍手,“这样看来,幕后黑手应当是在惊蛰鬼王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将尸体交给海焰阁。”
说着,他缓缓摇头,这里面浓郁的阴谋气味都快要满溢出来了。
他可不打算进去横插一杠。
“是啊。”
商见拙放松了一些,后背靠在椅子上——
“不瞒你说,我们商家如今也是骑虎难下,这事件处理不好,我们可能要满盘皆输。”
他朝着左流云吐苦水,左流云心中暗笑。
如果商见拙这么容易就能向陌生人袒露心迹,那绝对坐不到大总管的位置上。
他说这种话,有八成可能是在博取同情。
“总管大人,那你们商家如今查到了什么程度?”
左流云好奇地问。
“没有头绪。”
“一年时间,我们再想去调查,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着手的点了。”
商见拙更无奈了,说起这个,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再说了,冥界他们查了一整年,一样一点情报都拿不到,那我们还怎么办?”
“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可那也得有经文可念啊。”
这一次,商见拙的吐槽是真心实意的,这桩无头公案一直萦绕在他心上,把他折磨得不轻。
“车到山前必有路,大总管不要太伤神了。”
左流云毫无营养地安慰几句,接着问:“那七日前突袭的,又是什么人?”
“那些?那些不成器的鬼修,基本上都是惊蛰鬼王的手下。”
“哦?”
商见拙叹息:“唉,破船尚有三斤钉,惊蛰鬼王在位多年,死忠还是有一些的。”
“这些人憋着怒火,在酆都里无处发泄,现在知道鬼王尸体在通冥城,自然要搞出一点事端来。”
“不妨事,这些人都是些余孽,虽然忠心,但成不了事。”
“这就奇了。”
左流云摸着下巴,心中疑惑。
商见拙好奇问:“年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有点疑惑——既然惊蛰鬼王喜欢出海,那为何他的心腹会留在岸上?”
“况且一年时间过去,这群心腹没散伙,也没被收编,最后还能精准地找到海焰阁来复仇。”
他玩味地笑着:“这就有趣得紧了。”
商见拙面色不变,显然左流云说的东西他也心知肚明。
“那又能怎么办呢?”
“商家如今势弱,只能捏着鼻子做事,弱就要挨打,这是天地至理。”
“是啊。”
他们俩聊到现在,左流云一眼就看出,这些所谓的“死忠”,多半已经投靠了另一位鬼王。
而不是什么,秉承着惊蛰鬼王遗志,为他查明真相云云。
“这世界上,真相从来都不重要。”
左流云站起来,朝商见拙一拱手:“今日多谢商总管的消息了,咱们之间的那点龃龉,一笔勾销。”
商见拙同样站起来,意味深长地说:
“真相不重要,但总有人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