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她母亲王惠更是暴怒,直觉的认为,她乖巧听话的女儿被人带坏了,猛然推开叶轻欢,向那个女孩举起了巴掌。
那女孩害怕被打,陡然叫了起来道:“不关我的事,是你女儿勾引我的,我也不想的。”
原本想要冲过去护住小女朋友的叶轻欢顿时楞住了,这在关键时刻撇清关系,与背叛无异啊,叶轻欢的一颗心凉了半截,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继续护过去,拉住了她妈妈的手道:“妈,是我勾引人家的,你别错怪好人了。”话里面就带上了几分负气。
王惠为之气结,一巴掌就甩了过来:“没用的东西,你这是变态行为,你知不知道?!”
母亲无情的话,如刀刃一般深深扎入叶轻欢的心脏,她苍白着脸,嘴唇哆哆嗦嗦着,半晌才挣扎出一句话:“这是变态行为?!可是,如果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呢,妈,你会认为我是一个变态么?”
王惠心中悲伤:“你之前那么听话,就为了此时此刻这么来伤我的心吗?”说罢,眼泪流了下来,自己精心培养的孩子,突然变成社会中的异类,怎么让当母亲的不伤心。
叶轻欢看到母亲哭了,顿时手足无措的跪倒在她妈妈的面前:“妈,妈,你别哭了。”
王惠道:“那就和她分手,回归到正常人来。”
家庭本该是一个人最后安全的堡垒,所以来自家庭的指责,才是最让人难受的。叶轻欢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妈,可是,这才是我啊。”
王惠心中大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生了你么一个怪物,10%的比例,为什么偏偏是你。”
这个指责,并没有摧毁叶轻欢,却摧毁了她的小女朋友,那个小女孩,眼中突然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来,马上转身哭着跑开来,仿佛要将“怪物”两个字抛开,从小树林离开后,跑到操场上,找到之前一直追她的男生:“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么?”那男生喜从天降,忙不迭的点头道:“当然愿意!”
12岁的叶轻欢在同一天,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虚拟世界的夕阳下,叶轻欢低垂着头,浅粟色的发丝垂下来,仿若平静的讲述着她的12岁时,海妖早将自己不是叶轻欢初吻对像的那一丝丝妒意抛开了,心疼的环抱着她:“真可惜,她错过了一粒珍珠形成的时光。”
叶轻欢浅笑:“也未必如此啊,要走上与大众不同的道路,需要有极好的心性,需要坚定的意志品质,可是这么好的人,选择了我,也不会得到任何补偿,还不是要忍受旁人的歧视。海妖,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配得到一个好女孩的垂青。”
“她在自我轻贱!”海妖在心里下了断言,但是,爱情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了,两个人的舞步要契合,就需要舞伴将自己交付出去的同时,对方能够接得住,这才是一对。
海妖没有安慰,也没有心疼,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浮起了丝戏谑,手指点着叶轻欢的额头道:“你一心只想泡一个女孩子,结果拐到了一个女神,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啊!!”
叶轻欢的先是一怔,心里又浮起出莫名的感动来,将海妖紧紧揽入怀中:“啊呀,海妖,我好喜欢你啊!”
海妖也反手抱住了她,心中的不安烟消云散:“这段跨物种的爱,终于开花结果了呢,只有她适合我,也只有我适合她。”
心中的不安消去后,海妖心念微动,找到了叶轻欢那个没有说出名字的小女朋友来,那个人叫杜小雨,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现在是……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海妖看到杜小雨出牌版的书籍后,几乎笑了起来,捅了捅叶轻欢道:“你知不知道杜小雨现在在干嘛?!”
叶轻欢叫道:“我不想要知道。现在无论她是结婚还是生子,都跟我无关。”
数据浪潮涌过,杜小雨写十多部小说就出现在空中,烫金的大字上写着书名:“我和叶轻欢不得不说的故事”、“我的初恋女友叶轻欢”、“从初恋看一个人的性格”、“怀念叶轻欢”……现在的杜小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研究叶轻欢的学者了。
叶轻欢一脸吃了大便的样子,翻看着那些书道:“这不是在胡说八道么!”
海妖感慨道:“当初毛太祖过世,就有一堆警卫员开始写回忆录,继续吃太祖一辈子,如今只有一个人在吃这碗饭,明显和你的权柄不相符嘛。”
叶轻欢捂脸:“求别说。”之前,叶轻欢觉得这一章已经翻过,彼此相忘于江湖就最好了,也算为初恋做一个结束,结果人家根本没有继续谈感情的架势,直接把这当成了生财之道。又在叶轻欢觉得感情受挫的当口,还有一丝窃喜:原来,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就算你再不想理我,不爱我,还不是要靠我吃饭么!就算这艘船快沉了,也还是很有趣啊。
海妖将叶轻欢的手拉下来:“然后呢?你暗恋的那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别想蒙混过关。”
经过海妖的插话,叶轻欢已经从12岁的无助中清醒过来:我现在19岁了,不再是一个孩子,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她的语气里就带着了自信:“当时,我想岔了,觉得人生生无可恋,有些,嗯,有些想要自杀,然后就跑到长江大桥上。”
海妖看着叶轻欢好端端在站在眼前,心中还是一紧:“唔……”
叶轻欢道:“我可不是那些想要通过自杀闹出动静的人,所以,我去是废弃的那座大桥上。”
2097年,悬浮运输工具的发明,最早被抛弃的运输就是水运,繁忙的长江水道空闲下来,只有游船会在水道上航行,也为了配合旅游业,雄伟的长江大桥被废弃了,重新修建了更小巧的桥梁。
那时,同一天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叶轻欢就站在长江大桥上,大风将她的头发吹得烈烈做响,她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公路上的交通讯号灯,即使没有行人,它也仍旧忽亮忽灭,悲伤而柔和的绿色,鲜艳而绝望的红色……,我的心与这孤独的讯号灯非常相似。
心里苦涩得想吐,那个时候,叶轻欢知道自杀那些人心中的想法,也许,人们都不是想死,只是想逃避,而全世界所有的避风港都比不上死亡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讲到叶轻欢心中最大的伤口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