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御医~”
闾丘护沙哑又浑厚的嗓音响彻整座王府。
金洲看见摄政王抱着奄奄一息的岚知儿回来,立刻凑上前去,却被闾丘护一个眼神劝退。
他转头对一旁的金爽说道:“快去宫里把当值太医统统请回来。”
“爷~岚知儿姑娘这是怎么啦?”
闾丘护将人放在软榻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为他挡刀的岚知儿,一双漆黑眸子此刻泛着柔光。
这是岚知儿第二次救了他。
第一次,闾丘护屠城杀红了眼,发病却不自知,差一点误伤了自己,是她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朝他走来,转移了视线,才侥幸被身后敌人一箭射偏。
第二次,便是在闻太师府上这回,岚知儿又替他挡了一刀。
闾丘护能留岚知儿在身边伺候,最大的原因便是她能缓解自己嗜血的症状,这些年也的确避免了不少杀戮。
但,要谈感情,确实也无。
有的只有习惯,闾丘护习惯了岚知儿在他身边伺候。
仅此而已。
“救不活她,本王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闾丘护对匆匆赶来的太医们下了道死命令。
“是,臣等必将竭尽所能!”
今个当值的太医们做梦也想不到会遭此劫难。
三五成群的太医一拥而上,止血的止血,施针的施针,忙乱中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将她上衣撕开一个口子,上过药之后进行包扎。
“怎么样了?”
闾丘护紧张地神情让太医们误以为受伤的女人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所以更加不敢怠慢。
“回摄政王,姑娘失血过多,好在已经把血止住,暂无大碍。”
岚知儿面色煞白,因失血过多而畏寒怕冷,她浑身抖动的厉害。
挣扎之中睁开眼睛,看见王爷站在床边,她顾不得伤口带来的疼痛,起身请罪。
“爷~知儿罪该万死。”
“本王并未怪你。”
在听到摄政王并没有迁怒于她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立刻挂上一抹笑意,脸上还弥漫着一丝激动。
见她醒来,闾丘护没打算多作停留,预备转身离开。
“爷儿,咳咳~”
“你既没事,那便在府中好好休养,本王明日便要随军出征。”
“爷儿,你带知儿一起上路好不好?这样身边也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您。”
还没等摄政王开口,站在一旁的金洲便抢先说道:“姑娘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想着伺候爷儿?爷儿身边有我们几个贴身服侍就够了,再说,战场刀剑无眼,姑娘家还是别去得好。”
“咳咳~可是我放心不下爷儿,留我一人在府上日思夜想,这病怕是不能好了,也不知我自个儿能不能撑到爷儿回来?”
岚知儿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眼底泛着泪光直勾勾地望向闾丘护。
“金洲,你去备马车,带她一同前往。”
“谢谢爷成全,到了战区,我会听话,乖乖待在帐篷里,知儿决不给爷儿添麻烦。”
岚知儿强撑着身子坐直,兴奋得差点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动作幅度虽不大,但还是扯到了刚刚才止住血的伤口,疼得她咧了咧嘴。
闾丘护心想她要跟便跟吧,并没替她过多考虑。
嘎嘣一声~
腿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向自己红肿的脚踝,他眉头紧皱。
闾丘护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女人。
涂悠悠又在耍什么阴招???
长乐宫
涂悠悠因为这两日活阎王在军营里点兵,没空来招惹她而兴奋不已。
她和红珊还有紫苏吃饱了没事干,在屋子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一会儿转圈圈,一会儿你追我赶,玩爽了一个不小心崴伤了脚,疼得她冷汗直冒。
“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
“紫苏快去请太医来瞧瞧。”
红珊不放心,还是让紫苏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看过她才放心。
结果等了又等,等来的却是紫苏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来。
她气冲冲地嘟囔道:“什么东西?她也配?”
“说什么呢?让你去请太医,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不问还好,一问紫苏更生气,瞪着一双大眼睛撅着气鼓鼓的嘴,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陛下,摄政王居然为了一个奴婢把咱们宫里的太医通通调到他府里当了差,你说气人不?”
“什么?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被摄政王调走了?”红珊不信,还非要再重复一遍。
“是的,千真万确,奴婢刚刚跑去太医院,里面竟连一个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在院子里抓到一个洒扫太监。一问才知,是摄政王。他府里那个叫什么知的奴婢受了伤,摄政王竟然会兴师动众的把整座太医院搬进摄政王府。”
“岂有此理,这也太不像话了,宫里没个太医,万一陛下有什么事需要召唤他们怎么办?”
“眼下要不我先去煮两个热鸡蛋,敷一敷脚踝肿胀处也好缓解一下。”
说完话,紫苏便直奔小厨房去。
涂悠悠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还以为他是个捂不热又食古不化的顽人,结果人家是把温柔都留给了府里那女子?
哼~
“啊……”
涂悠悠独立一条腿蹦哒着刚走两步,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身边有人扶着。
她以为是红珊,也就没有迟疑,欣然得倚靠在他怀里。
只是胸前这触感,硬邦邦的,不像是女人,倒像是~
“陛下你没事吧?”
曹全亮此刻单手搂住涂悠悠的腰,另一只手还挂着绷带缠绕在颈。
原本还有点小激动的心,刚想会不会是他闾丘护?可一听声音,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没~没事,你有事吗?”
“府中来信称父亲病重,特来向陛下告假,臣想回家替父亲侍疾。”
“哦~”
二人平常说着话,殊不知他们背后一双漆黑阴寒的眸子正紧盯着他俩。
因隔着些距离,二人的对话他并没有听清,但他们亲密的动作却被他尽收眼底。
涂悠悠抬头正巧对准他那张阴气森森的脸。
闾丘护的眼神着实寒凉,像是结了冰的水从头将他俩浇了个透。
涂悠悠赶紧与曹全亮分开,刻意保持距离。
但转念一想,我凭什么怕他?明明是他对自己不理不睬。
肿胀地脚踝一点也使不上力,单脚独立根本站不稳,涂悠悠只能借助一旁的曹全亮,于是又伸手示意他扶住自己。
陛下纤细柔嫩的小手随意的搭在曹全亮的手背上。
二人显得是那么的和谐。
“滚出去~”
闾丘护扫了一眼曹全亮,厉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