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铎病了,大家都叫这种病为重病,每一个御医都说,这病治不好了。
知道这件事后,中宫娘娘和月谣守在云铎的床边等着他醒来。月谣哭的眼睛都肿了,中宫娘娘每日却只是沉默的精心照顾着云铎。
云冶抿了抿唇,吩咐加大人手,给云铎寻找医师;洛林每日埋在各种医书里,想寻一个救治他的法子;同夫人一起云游的齐越收到消息,四处求了珍贵的药材带回来给云铎。
云铎醒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安慰一旁哭泣着的中宫娘娘和月谣,然后,他在寝殿中休息了一段时日,不愿见任何人,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等他再从殿中出来,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似乎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每日去同中宫娘娘说说话,和云冶聊聊国事,偶尔出去寻了洛林齐越一起喝茶说笑。
他看起来身体好了许多,给他就诊的御医也说他好多了。
可月谣无意中却看到了,云铎藏起的帕子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色。
她红了眼睛,有些倔强的望着云铎。云铎像往常那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嘘,月谣替我保密好不好?”
月谣想要拒绝,可她看着云铎那哀求的眼神,只能咬着唇转身走掉。
她没有同其他任何人说,却默默的揽下了给云铎熬药的工作。
“我不管,”她揉着红彤彤的眼睛,抽泣着,语气蛮横却藏着不安,“没两年我就要出阁了,兄长你可不能不在!你还要背着我上花轿!兄长你答应过的,不能食言!”
次年开春,还带着些冬雪的寒意,云铎愈加消瘦,他裹着温暖厚重的大氅,沉默着看向远方。
“我……想去伊水走走。”云铎很少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全然不似以往的清亮好听。
月谣正在嘱咐婢女给屋里再添些碳火,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走到他身边,替他把大氅裹紧了些:“兄长方才说了什么?”
云铎沉默着,眼神有些空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担忧的月谣,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
云铎有些累了,自病后,他总是没精神。他坐在窗边,头倚着窗框慢慢的就陷入了沉睡。
“呆子!”他好像听见了锦棠的声音,她好像有些惊喜,却又变得有些惊慌,“你怎么,怎么瘦成了这样!”
云铎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他嗅着草的清香,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锦棠走到他身边坐下来,用手戳了戳他的脸,有些心疼,声音有些急切:“不过一年不见,你怎的就把自己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云铎有气无力的笑了笑,他有些贪婪的看着锦棠,细细的把她的样子记在心里,她微笑的弧度、衣服的褶皱、眼里的光点……
“你,你怎么不说话呀。”锦棠被他看的害羞,有些无措的推了推他。
云铎用手臂支起身体,他闷闷的笑了,笑出了眼泪。他随手擦去了眼泪,然后笑着对锦棠说了一句话。
“锦棠,从今尔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