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缘缘几乎是立刻就将这件事情和冯槐联系到了一起。
说到底,冯槐的这个名字她就很不喜欢,槐,分开就是一个木和一个鬼,名字里带鬼,身上又缠了鬼灵,真是应景。
冯缘缘没有轻举妄动。或许是道观里没有什么女性的原因,冯缘缘几乎是像男子一样被养大的,她的见识不比男子浅薄,甚至比有些男子还会审时度势,加上她出奇准确的直觉,可以说,她的大局观非常的优秀。
冯缘缘没有和师父说过冯槐的事情,在她看来,冯槐的事情是自家的事情,不能总去麻烦师父。
一边的冯槐见自家的“姐姐”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想怎么做。这会儿他的母亲有意无意的将他和姐姐分开,就像是在提防姐姐怕她对他做什么一样。
冯缘缘忽然把手伸进了口袋,她的衣服上全是各种大口袋,口袋永远塞的鼓鼓囊囊的。她掏了半天,才猛地拽出了一条链子,链子上穿着几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圆球。
这个时候宁父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我说怎么觉得有些不对,这不是宁家附近嘛,这个年轻人不就是宁家那孩子嘛!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啧啧啧,老宁可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冯缘缘不着痕迹的看了冯槐一眼,装作漫不经心的额问:“宁家?父亲你认识他?”
冯父点点头,也没有多想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冯父和宁父是大学的同窗,两人关系尚可,早些时候也会走动走动,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联系了。
冯缘缘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家里该做的也都做了,临走前,她在门口顿了一下,回头看到了冯母站在冯槐的身前,有些警惕的看着冯缘缘,像是母鸡护崽一样。
冯缘缘歪头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这一家人:“你们不欢迎我,我不回来便是。今天回来,也只是想要还你们的生恩,如今恩情也还的差不多了,那……我这便走了。”
说完,冯缘缘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她隐约听到了身后有压抑的崩溃的哭声,不过她还是没有转身回去看。
有些人、有些缘分,尽了……便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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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父和冯母,甚至是冯槐都没有想到冯缘缘会说出这样一段话。
扪心自问,他们确实没怎么尽过作为父母的责任,冯缘缘四五岁大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后来冯槐出生,他们分在缘缘身上的感情越来越少,甚至隐隐的,他们都有些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有些害怕这个“不太一样”的孩子。
这是当年大师说的:“你们的孩子有些不太一样,希望你们能把她留在这里,让她能够好好儿长大。”
认真算算的话,缘缘五岁以后在他们身边待的时间,这十多年间,他们一家一起的时间竟然不足一年。
当冯缘缘认真的说出了断绝关系的话语,冯母才突然……
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