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烟犹豫不决,池栾道:“想让别人爱你,首先你得爱你自己。是现在过得太顺心了,就把过往那些痛苦都忘干净了吗?”
他可以护着她。
但她也得学会保护自己。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希望她首先关心的是她自己的安危。
这个世界上疯狂的人太多,人死复生这种事若是被人知晓,她只会比前半生更苦。
越是名门权贵,便越是贪恋活着的感觉。若是她暴露,届时她便是所有人都想争抢的那个试验品。
“走吧。”
林烟深呼吸了一口气,率先走向他们的车子。
池栾觉得自己刚才可能过于严厉了,跟在她身旁道:“就算你在那守着也没用,你不是操刀的医生。”
“……嗯。”
林烟还是觉得心里难受,上车后把南南被撞倒后发生的那些事都说了。
“你在自己挣扎难过之前,先想一点:你只是幸运,能够重来一世。你若是如旁人一样,人死如灯灭,不论南南、江慕还是其他对不起你的人,他们做任何事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
池栾喜欢林烟的那份善良,但他得让她知道。
善良,需要有锋芒。
林烟嗯了一声,心头有些乱,没再说话。
她现在只祈求南南能活下来。
陆父陆母跟陆祈南都在齐宁那边,家里没人,倒免了林烟为自己现在这狼狈样找借口。
“他们回来问起来也没事,就说我把你惹哭了。”
池栾觉得她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忧心。
很少有人这样处处为林烟安排妥当,她点了点头,心里仍旧忍不住为南南感到担忧,却又升起点点暖意。
晚上,林烟洗了澡要睡觉,池栾抱着枕头穿着睡衣走了进来。
她正心不在焉地擦头发,胡思乱想。
见到他进来,她愣了一下,随即变得局促起来。
他们现在在恋爱,他来找她,也没什么问题。
可她本来就没做好跟他更进一步的准备,现在南南又生死未卜,她这会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把你脑子里那些龌龊想法收起来,我还没那么禽兽。”
池栾走到林烟床前,在要不要喷消毒剂之间反复挣扎,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他本以为自己会像以往一样格外抵触,但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也就坐下来之前,需要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池栾把枕头放在床上,把林烟叫去洗手间,给她吹头发。
“我头发湿的,你这样给我吹,会不会很难受?”林烟问道。
洁癖也是一种病,她不会因为做了他的女友,就要求他对她例外。
好比一个人咽炎,她跟对方谈恋爱,就要求对方咽炎立刻好,这是不可能的。
池栾给她吹干,放下吹风机,“不会。”
他把玩着她的头发,“不是好奇我的过去?今晚让我留宿,我告诉你。”
“……那算了。”林烟利落拒绝,往洗手间出口走。
“小样儿。”
池栾走过去,把林烟拦腰抱起来。
她本能地搂住他脖子,紧张道:“你干嘛?”
“没事,睡觉。”
池栾把她放到床上,然后他紧跟着躺了上去。
林烟想起来,然后又被他按了下去。
他从身后抱着她,没好气道:“我想做什么,早就做了,你拦得住?”
他今晚留在这儿,不过是怕她不开心,胡乱想些负面的事情罢了。
林烟其实也不是怕他做什么,只是之前经历的事情,让她还是不习惯异性这样亲密的接触。
池栾搂着她的腰,把她转过来,让她跟他面对面。
“我们再恋爱一段时间,我感觉我的洁癖说不定就好了。不过只针对你,对别人,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林烟不信,“哪儿有这样的特定洁癖?”
他怕是在哄着她玩。
池栾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没直接回答,而是把她搂进怀里,讲起了以前的事情。
“都说我是池家的私生子,但没人知道,我父亲对我母亲一见钟情,许诺了要跟她结婚。”
“后来,她生下了我。他却对我母亲厌弃,按照家里要求,跟另一个女人联姻。”
池栾就这么成了私生子。
别说被他有钱有势的父亲庇佑了,他父亲的存在,只会让他跟他母亲生活得更加艰难。
池父妻子的娘家很强势,早在联姻前便立下规矩,若是他在外乱搞,离婚时便要净身出户。
池父因此想要抹去池栾跟他母亲的存在。
因为他的处处打压,冷血无情,池母抑郁成疾,早早便去了。
留下池栾一个人,十二岁被迫辍学,连饭都吃不饱。还要想办法躲避池父安排的那些人,每天艰难求生。
后来,池父因花天酒地丧失了生育能力。
再加上时局变化,他早已不需要忌惮他的岳家,他便把他以前在外的那些孩子,全都召回了池家。
他的妻子一夜之间成了笑话,而他的那些孩子们都要仰仗他的鼻息生存。
得他喜爱的,生活便极尽奢靡。
被他讨厌的,则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
池栾因他母亲的死,十分记恨这个父亲,根本不屑于讨好他,自然生活得十分艰难。
但他说以前的事情,只是为了转移林烟注意力,并不想跟她诉苦,便把这些都略去了。
只说了他父亲因为失去生育能力,把他带回池家。
池栾道:“我继母很照顾我。”
他继母见他因为不被池父待见,连吃都吃不饱,便处处照顾他。给他买衣服,做他爱吃的,给他准备一些惊喜的小礼物。
那时池栾也就才十六岁,她对他好,他自然对她也有孺慕之情。
“我把她当最亲近的长辈看待,可是……”
池栾至今不愿意回想当时的场景。
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涌出来的那股浓烈的反胃感。
“我生日的时候,她给我准备了一桌饭菜,以祝福为名,让我喝了一杯酒。我喝完后,便不省人事,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坐在床边看着我。”
她身上只穿了套很性感的内衣,头发散在身上,用带着欲望的眼神看着池栾。
他当时头脑都是空白的,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她是不是喝醉了,祈求又惊慌地看着她,希望她赶紧走,然后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她当着我的面,脱掉了身上所有衣服,完全赤裸地站在我面前。她故意弯下身,好让我看得清楚。”
她保养得很好,身材也比很多年轻女人都要好。
可池栾印象里只有白花花的一片,看着让人生呕。
他面上仍旧淡定,可抱着林烟的力气不由地加大,“我想逃,她却抓着我的手,想……想让我触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