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雪心情也沉重了几分,她想起大姐背郡主上花轿那日,他把郡主送上了花轿,还是那么依依不舍的攥着花轿的帘子,迟迟不肯放下。若不是郡主硬生生的掰开她的手,将帘子扯平放下,大姐估计真的会把她拽出来,当中逃婚。
真的就有那么不舍吗?明明是两个没有任何血缘羁绊的女子,真的会有天崩地裂的感情吗?她以为爱情只会出现在男女之间,她这段日子写了不下十本戏折子,写了一个又一个传奇的故事,但发生在她大姐和郡主身上的故事才是真正的传奇。
她想,那天花轿抬走后,郡主肯定在花轿上哭了。
她想,如果两个人不是这样的身份,那她们两个肯定会走在一起。
“是啊,终究是爱情牵绊住了大姐的脚步。”沈清雪道。
沈清雨被她这话逗得直乐。
“年前你还打算去别的地方看一看沈家店铺的生意吗?”沈清雪问。
“一开始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没想到会有杭州一行,杭州一行又去了这么久,眼看年关将至,今年就不去了。”沈清雨道:“只等着在往这些地方发发新货,年后再去吧。”
“也好,这样就能过个安生年了。”沈清雪道。
“过年的话,小将军也就回来了吧。”沈清雨故意打趣的问道。
沈清雪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再过半月左右就要启程回京了,不过陆将军要继续留在边关镇守,只派他回来向皇上进贡新年贺礼。”
沈清雨点头,又道:“让你画设计图的这件事儿不用太着急,马上就要新年了,我想先上些有关新年的玩具新品。”
“好。”沈清雪应下。
两个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沈清雪这才告辞离开。
沈清雨靠在床榻上实在是没有精神,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勾勒着该上些什么有关新年的新品,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云亦和方谦回宫复命,这一复命京城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虽说留在杭州的封平王府家眷已经被解决,但留在京城的明玉郡主以及封平王的远房亲戚等一干人等还未被全部解决。
等把这些所涉及的人员都解决,估计也就快到过年了。
大周朝律法有个好处,没有秋后问斩这一说,也就不怕有迟则生变,只要证据确凿,犯了大罪,就会立即处死。
皇上看到他们二人平安归来,还肃清了杭州官场,笑得乐不可支,合不拢嘴,心中更是感叹,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堪当大用,有帝王之才。
皇后原本心心念念着云亦能够染上病,死在那边最好。却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没实现,甚至还立了大功回来。最可恶的是,功劳在自家侄儿之上。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太子方谦也和云亦有同样的抱负,目前来说是一条心,如果知道的话估计要被气死。
皇上对云亦大加称赞,激动的当时就要封个王位给云亦,云亦哪能接受,他就是为了能够取缔封王这个制度才留在朝廷的,他怎么能陷入王爷这个行列,当即拒绝。
于是,皇上便把大理寺交给了云亦,其中事务全权由云亦负责。
皇上在称赞云亦的同时,心中也是颇为惋惜。一是想让云亦登上皇位着实不易,二是方谦这么好的栋梁之才居然是皇后的侄儿,就算功劳再多,也是太子党。三是他的身体日渐衰弱,经常头痛气闷,一直服用丹药也未见好转。
可即便是这样,皇上依旧对道教信奉不已,他曾经断过三日丹药,听从太医院的嘱咐吃汤药,可仍旧未见好转。于是便不再信任太医院,反而更加信任道教,更是肆无忌惮的吃丹药。
皇上之所以如此信任天清道长,也是因为他是三皇子敬献,三皇子不论是在朝廷的影响,还是其生母在后宫的宠爱程度,或是其母家在朝中的地位,实力都不大,也从未暴露出过任何野心。
所以他并不觉得三皇子会害自己,那这天清道长也就不会害自己,更何况天清道长是风清傲骨的仙人,更有几分仙术,若不是从天上感应到他成仙之心有多么诚恳,也不会来凡尘走一遭,又怎么回落于俗事?
总之,不得不说这个早年上过战场,杀伐果断,钟情专心,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的男人。在经历了失去心爱之人,失去儿子之后,已经彻底颓废下来。就算现在找到了儿子,可依旧是没有了当年的抱负,真的成了一个被生活磨平棱角,垂垂老矣的老男人。
云亦被夸奖,被升了职,方谦自然也不落下风,官位也是又升了一阶。这也主要是他是太子党,否则的话可能升得更多些。
方谦回宫复了命,就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云亦被留下来与皇上谈话,即便皇上不留他,他也想和皇上谈一谈。
皇上只有在面对云亦时,才会露出难得有的父亲般的慈爱:“这些日子在杭州受累了,朕一直很担心你,你也不向京城报个信。”
云亦对皇上始终热络不起来,准确的说,除了沈清雨以外,他对谁都不是太热络:“还好,如今已经平安归来了。”
皇上见他表情淡淡的也无所谓:“你这次办的很不错,只是应该把封平王府一家带回京城,毕竟他是先皇封的王爷。”
“正因为他是先皇所封,仗着资历老,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贪污银两、残害百姓。”云亦道。
“哎,大周朝林林总总几十位王爷,哪能做到人人清廉?就算是当官的,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贪污。”皇上道。
云亦听了皇上这话,颇感到几分意外:“我还以为你一直活在大周朝百姓可以路不拾遗,为官皆是清廉的假象中。”
皇上摇头:“我知道大周朝满目苍夷,可我已经做了二十几年皇帝,早就累了,我根本就无心这些。朕多希望你能继承这个位置,大展宏图,那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