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六天的时间,沈清雨反而越来越镇定。她终于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全部捋清楚了。
她猜的没错,这张网最终的目标真的是针对她。也许可以这样说,她是这个网里最后的猎物,而其他人只是冲在前面,也是需要网往的一部分,只不过她才是最核心。
沈清雨轻轻叹了口气:“所以啊,边关到底有没有在打仗?”
沈清月和云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反而是最敏感的,他们虽然被困在院子里,但能够赶到院子外面的慌乱,也能够赶到整个京城的动荡。
“二姐,我们会不会死?”沈清月问。
“不会。”沈清雨道:“只是其他人估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第七日晚上,沈清雨照常的吃饭。即便府内一片大乱,宰相夫人也成了强弩之末,可她仍旧有自己的坚持和高贵,不允许任何人慌乱,露出惊恐。
所以宰相府内,那还算井井有条。
这一顿饭,沈清雨吃的慢条斯理。果然如她所想,这个晚上非常的静,静的鸦雀无声,静到落针可闻,除了她,所有人都睡得非常死,非常沉。
在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后,沈清雨睁开了清明的眼睛。
“你总算来了。”沈清雨声音无波无澜。
“清雨,我以前就说过,你太聪明了,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来人一身黑衣,身姿挺拔,身上透露着冷漠的气质,随意的坐在梨花木椅上。
“呵呵...我如果真的那么聪明,我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戳破你的诡计。”沈清雨轻笑:“云亦,为了我,你真是煞费苦心啊!不对,也不只是为了我,更多的是为了除掉太子,宰相,方谦...除掉这些阻碍你登上皇位的人。”
“是。”云亦大方的承认。
“所以,边关到底有没有在打仗?皇上是不是早就身体有恙?”沈清雨想不通的只是这两点,如果这两点也能说她所想的那样,那所有的事情都通了。
云亦勾唇轻笑:“边关的确有仗,不过都是一些不足为惧的小战事。偶有大战,也不会动摇国本。如果没有战争,我怎么把他们留在边关。至于皇上的身体,如你所想,早在天清道长之前,皇上就已经患有头疾了。”
“我明白了。”沈清雨点头:“皇上果真是偏疼你,这一切都是你和皇上一起做的局。你先是想方设法挑起边关的战事,明明不严重,却说的非常严重。混淆视听,让波斯国王子过来当质子,让所有人都以为边关事态非常紧急,再把太子派出去。可太子到那里之后就发现事情没那么严重,然而他却不知道,严重的不是边关的战事,而是要利用边关把他困在那里,随后你又切断了他和方谦的所有信件来往。紧接着朝堂中又出现了那么多事,让所有人都觉得如果太子再不回京,那他的位置就不保。于是,方谦紧急之下就去了边关报信,太子在京城最得力的助手也没了。然后,一向准时回家的宰相就被皇上留在了宫里。这时,宰相府里就只剩下女眷,你就派人来搜了宰相府。其实你和皇上早就想好了对付宰相府,那些书信估计也是伪造的。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去管那些书信是真的是假的。”
宰相一生做事都十分严谨,这些留有证据的书信怎么可能会放到这么明显,就算是搜估计也搜不出来。那些书信肯定都是伪造的。
“于是,你和皇上就借由这个名头,彻底清除了宰相一党,也彻底清除了太子所有的羽翼。那些顶上来的人也都是你一早就准备好的,否则也不会短短六日,就补足了所有的空缺。再说皇上,其实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更是在早朝的时候吐出了一口血。恐怕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配合你把太子调离出京,把太子的羽翼清除干净,让你无后顾之忧的坐上皇位。”沈清雨道:“可若是太子回来,他依旧是正统,即便朝中的官员都向着你,可民心不定。所以,云亦,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两日就会登基,对不对?”
“是,清雨,你果真是聪明。”云亦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她的头。
沈清雨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退后了一步:“三皇子妃呢?她没有死对不对?她和大姐一起去了边关,对不对?”
云亦点头:“对,我就是派手底下的人在三皇子妃耳边稍微说了几句,如果假死脱身,在趁乱远去边关,就可以做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她果真听进了心里,第二天就来了一出假死,和沈清风去了边关。”
“然后...你又故意派人传出假消息,说陆征远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又想方设法的把一颗九转丹送到了三妹的手里,让她也去了边关。九转丹这么名贵稀有,怎么可能人人都有?三妹手里的那颗是你让她师傅转交给她的吧?”
“是。”
“你做这么多,就是想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调去边关,让我也成孤家寡人。云亦,你到底要做什么?”沈清雨心里生出几分大局已定的凄凉。
“我想做什么你又岂会不知?你都已经猜到了这么多,不妨再猜猜你的结局。”云亦轻声道。
“你之所以迟迟没有动宰相府内眷,只是因为我也在其中。你想把我藏起来?”沈清雨道。
“对,普陀寺是个好地方。古有武则天杨贵妃,今有你。”
“云亦,你个神经病,我已经是方谦的妻子。”沈清雨伸手就要去打他。
云亦根本就不把她的力道放在眼里,狠狠地握着她的手腕:“清雨,你知道我把你身边的人都掉起边关的第二层意思吗?”
沈清雨猛然一惊:“你想用他们的控制我!”
“对,他们都在边关待的好好的,没有一点儿事儿。但是,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他们就不会没事儿了,先从谁开始呢?还是先从我最看不惯的方谦吧。”云亦神情有些扭曲,在黑暗中看得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