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半,天已经大黑了,估摸着许家晚饭已吃过了,于昌美带着礼物一个人就上门了。
按理讲,把老婆带着,两口子一起去,还显得较为正规点。
也显得礼貌一点。
不过于昌美暗中考虑,自己先来探探路,跟人家许小鹏本来关系就不怎么好。
贸然把老婆带上门,他会不会很反感呢?
而且,带着她,有多少话还不好讲呢。
所以,第一次上门,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
等跟许小鹏联系密切了后,再把老婆带来也不晚嘛。
说不定到时助理老婆还能帮上自己呢。
许家只有许龙承一个人在家,他不认识于昌美,开门后微吃了一惊。
问:“你找哪个?”
于昌美赔笑着说:“你是许叔吧?我是小鹏的高中同学啊,我叫于昌美。”
许龙承笑着说:“哦,是小鹏同学啊,里来,里来坐。”
说罢把门拉开,让他进了门。
于昌美拿着礼物进了房间,没看到许小鹏,就问:“小鹏不在家?”
许龙承说:“不在家!”
说罢看他两手都是礼物,暗暗吃惊,说:“来玩就玩吧,还带啥礼物啊,你们同学之间还拘什么礼?”
于昌美笑着把礼物放在茶桌上,说:“第一次来你家玩,空手就没有礼数了?星期六许小鹏也不在家休息吗?”
许龙承说:“星期六啊,他星期六比平常还要忙呢!
基本不着家呢!
你跟没跟他打过电话啊?”
于昌美难堪一笑说:“没,我先以为他应该在家的。”
许龙承喊他进堂屋坐,来到固话那边,说:“我来问问他,看他有没得事,没得事就叫他来家。”
于昌美慌忙站起来制止,说:“不要打呀,许叔,小鹏现在是东吴集团总经理的助理。
他不在家肯定有事了,不要干扰他。
呵呵,我也没什么事嘛,就是来找他吹吹牛的。”
许龙承说:“这样就没礼貌了啊。”
于昌美手一摆说:“无妨,许叔你坐吧。他没在家,那我歇个脚就走!”
于昌美在许家时,许小鹏正跟陈亦可、朱诗晴她们陪着一位大佬吃晚饭呢。
这个大佬也是一个阵营的人,就是朱诗晴的二叔、楚州东吴集团总监们、军工产品代表朱金强。
许小鹏走到这家酒楼包间里看到她们时,吃了一惊。
朱诗晴竟提早约了二叔朱金强来吃饭,事前可没跟许小鹏说。
所以等在包厢里看到朱金强时,立马就呆住了。
幸好大脑转得快,不久就反应过来,陪笑着上前跟他见面。
朱金强也不拿架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说:“许小鹏,我晓得你,很好,人中龙凤。”
许小鹏被他夸得莫名所以,心道我干嘛了你这么赞扬我。
还不大好问,只好把疑问闷在腹中,请他坐上上席。
其实不管是岁数、职务还是辈分,都以他为最大最尊。
所以他坐在首席是理所当然的,左边坐了侄女朱诗晴,右边坐了许小鹏,许小鹏下面坐了陈亦可。
酒饭一开始,朱金强就举起杯子,说:“小鹏啊,这杯酒,我要好好的敬敬你!”
许小鹏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说:“朱总!”
朱金强手一摆说:“坐下来,今天这桌上没有朱总,只有朱二叔。”
许小鹏只好乖乖的坐下。
朱金强不慌不忙的说:“你让我把话讲完,我干嘛要好好敬你呢?
有两个原因,一呢,我代表我们老朱家,你曾救过诗晴的命。
这恩情可就大了啊,世上哪还有比救命之恩还大的恩情啊,不敬怎么行。
二呢,我大哥两口子你是晓得的,早年出车祸去世了。
诗晴一直跟着我姐过的,出了这事后,我姐一家到目前也没啥举动。
唉,我也不晓得他们心中是什么想法,反正这个是失礼的。
所以,这酒我要跟你赔礼。
来吧,爽快点就一口闷了,我最讨厌拖泥带水的,哈哈。”
许小鹏难堪一笑说:“您就是说我拖泥带水,我还是有话要讲。
您真是太讲究了,我跟诗晴原本就是朋友。
在那种紧要关头,我怎能看她濒临危险而不救呢?”
朱金强手一挥,说:“哎,话不是这样说的。
心里想救人跟敢不敢救人,这是两码事。
在那紧要关头,你没跑就已不错了,还能奋勇救出人。
啧啧,这才是真正的见义勇为啊。
来吧,一口闷了。”
许小鹏也不好再讲什么了,再讲就是装逼了,就跟他一碰杯,一口闷掉杯中酒。
朱金强刚放下酒杯,许小鹏便站起来要去给他斟酒,却让他拦下。
他说道:“斟酒是诗晴的事,我们只管喝就好了。”
说罢大鸣大放的看着朱诗晴,说:“诗晴,给我们斟酒。”
朱诗晴立马答应,笑吟吟的就过来斟酒了,给他们都斟满了酒杯。
朱金强又对陈亦可说:“亦可,你找的男人,不错啊。”
陈亦可脸立马就通不辣红了,举起杯子说:“朱二叔我们来提一杯。”
朱金强笑着答应,跟她一碰杯,又是一饮而尽。
陈亦可只是抿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来了。
朱诗晴白了一眼许小鹏,再次站起来过来斟酒。
许小鹏被她看得大惑不解,心道我又没叫你斟酒的,你这么看我干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脑子慢慢就兴奋了。
人一兴奋,话就变得多了。
平常很多不方便讲的话在这时也就不管不顾的讲出来了。
朱金强问许小鹏:“贺永京在东吴集团管理层里混得如何啊?”
“混”这个字,看它的结构就知道啦,通常都是贬义词。
即便你把它看成是中性词,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这字从朱金强这个大佬嘴里说出,意味就有一嘎嘎变了。
在部队嘛,军人基本都是大粗筒子,温文尔雅离他们有点远。
许小鹏如果听见外人用这个字来说贺永京的话,绝对会奋起辩解,跟那人好好说叨说叨的。
但从朱金强这个人嘴上讲出来的,那就不好说什么了。
跟他记较什么呀?
就想了想,说:“还凑合吧。”
朱金强听了眉头紧蹙,说:“哦,看样子他威信不怎么样啊,还有人不睬他?”
许小鹏道:“在有些关键问题上,有人还跟他意见相左的。
比如擢升干部方面,每个干部心里都有小九九。
都想擢升自己得力部下,在会上就因为这个来争论,这还说得过去。
可在重大政策方面,竟还有人意见相左。
像,贺总要在全集团开展降本增效活动,要想把企业效益搞上去。
副总牛奋蹄还有郑展旭竟观念相勃,这就让人想不通了。”
朱金强眼睛一眯,莞尔含笑,那样子活脱脱就像一个油盐不进的老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