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包围圈中的高翔并没有惊慌。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黄士诚的脖子上,对着那群家丁喊道:“都不许乱动,谁要是敢乱动,我立马杀了你家老爷。”说完,用刀尖顶住了黄士诚的脖子。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黄士诚见高翔动真格的了,连忙喊道:“都往后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高大人,你现在放了我,我给你一千两银子,随行几位我也有重谢,怎么样?”
高翔根本不为所动。就这样,高翔等人押着黄士诚,一路顺利的返回苏州府。
回到苏州府,高翔命张天和张亮直接将黄士诚押到牢房进行审讯,主要是让他承认自己新拓荒土地没有缴税的罪行。
也许是养尊处优惯了,黄士诚这么些年哪吃过这个苦,遭过这个罪呀。很快就一一进行了招认。
高翔拿着供书,去见了刘士珍。
刘士珍摊开黄士诚的供书一看,证据确凿,据他交代,这些年他一共拓荒一千三百多亩地。为了达到隐瞒不交税的目的,每年向本村粮长,长洲县的官吏行贿。并且列出了行贿名单。
“这个黄士诚记忆力很好呀。哪年哪月向谁行贿多少,都记得明明白白。让他到税课司工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刘士珍调侃道。
“大人。黄士诚已经全部招认,并且表示愿意补缴历年所欠税赋。希望能够放他回去。”
刘士珍哈哈大笑,向高翔投去赞许的目光,夸奖道:“我没有看错人,博陵。好好干,前途无量呀。既然黄士诚已经愿意补税,那就让他写封信,告诉家里到府衙补缴税款,然后就把他放了吧。”
高翔领命而去。至于那些接受黄士诚贿赂的长洲县上下如何处理,那是知府大人的事情,自己一个税课司的小吏无权过问。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第二日,黄家就派人缴纳了所欠税款,将黄士诚接了回去。
这件事情传遍了苏州府。大家都知道苏州府税课司有个小吏高翔,刚直不阿,秉公执法,开始清理拓荒欠税这件事情。老百姓拍手称快,地主老财、县衙官吏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食高翔之肉。
出现如此大的偏差,无非是所处的角度不同。这种人侵害的是百姓的利益,高翔伸张正义,自然得到百姓拥护。而高翔这么做,侵害了地主老财的切身利益,挡了县衙官吏的财路,他们自然恨高翔。
接下来这段时间,高翔带着张天、张亮等人,早出晚归,走遍了苏州府郊区周边的村村落落,由于有黄士诚这个榜样在那立着,凡是存在拓荒逃税的,在高翔找上门后,都乖乖地补缴了税赋。
高翔的声望在苏州府真是扶摇直上。虽然只是一个小吏,但是一般官员见到他后,都是拱手行礼,十分客气。
但是高翔并没有得意忘形,依然保持着低调、谦虚、谨慎的态度,对人客客气气,每日依然早早的上班、打扫卫生、烧水沏茶。
刘彰等人对高翔的态度也有了很大转变,再也不阴阳怪气,挑肥拣瘦了。
这一日,高翔正在整理刘天、刘亮等人调查的周边几个县的拓荒欠税情况。刘士珍身旁的侍从找上门来,让高翔去一趟,知府大人找他有事。
高翔不敢怠慢,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随来人到刘士珍处。他以为刘士珍找他又是关于拓荒欠税进展情况呢。可是进了屋,一看刘士珍手中拿着一张纸,面色很难看。
刘士珍见高翔进来了,就说道:“你自己先看看吧。”
说完,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高翔。
高翔双手接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封信。信是由吏部尚书杨巍写的。大概意思是,有御史弹劾刘士珍唆使手下任意增加赋税,弄得民不聊生,百姓多有怨言,多亏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对刘士珍十分了解,清楚其人品,力保之下,做了个罚俸一年的处罚,但是负责此项工作的人员必须严惩。免职,永不再用。另外,杖五十。
高翔将信归还给刘士珍。拱手说道:“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很抱歉,连累大人了。”
刘士珍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博陵呀。官场这滩水很深呀。你记住了,不是你一心为百姓,清正廉洁,一身正气,就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呀。你是个人才,可是社会阅历还是太浅,这次就当是一次锻炼吧。我很愧疚,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京城,没能力保你呀。今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只要我作一天知府,我就一定要照顾好你。”
高翔连忙表达了感谢,并进一步表示:“大人。您多保重。”说完,忍着泪水,到前衙领那五十杖去了。
事先,刘士珍已经交代了执杖之人,不能从重,也不能从轻,按正常标准打即可。另外,他还事先派人通知了高翔的家丁,待高翔被杖完后,涂上金疮药,并将其带回。
一张长凳摆在大堂上,高翔脱了裤子,露出屁股,趴在了上边,负责打板子的是刘天、刘亮,二人颤抖着把高翔绑了起来,刘天从兜里掏出根木棍让高翔含着,这样可以防止高翔因为疼痛咬到舌头。
准备结束后,两个人一左一右开始一板子一板子的打起来了。旁边刘士珍的侍卫随着节奏喊着数目。
刚开始的那二十下,真的是痛到骨头了。高翔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后边就没有那么痛了,应该是打麻木了。接下来高翔就像睡着了一样,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将高翔再次唤醒。当他费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趴在租住房屋的床上。
身旁的高勇见高翔醒了,就悲伤地说道:“少爷。您终于醒了。早知道这个结局,咱们就不来府衙了。咱们图什么呀?”
疼得高翔直冒大汗,他缓了缓,吃力地说道:“虽然这个结局很惨,但是我不后悔。毕竟我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只不过是小人从中作梗罢了。你不要悲伤,没事的。”
高勇能不伤心嘛。他见高翔这么说,忍不住泪水,开始嗷嗷大哭起来。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自家少爷受到如此大的冤屈、委屈,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高翔的心里何尝不是感到委屈呀。自己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地为国为民工作,换来的却是如此结果,他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