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高翔就按照万历皇帝的意思,将自己的改革计划写成奏章。
就如同向万历皇帝阐述的那样。改革分成两大块。一块是征收商税,另一块是增加官员俸禄。
而进程则分成三个阶段。第一阶段,选取一个商业水平一般的州府进行试点,测算商税征收比例,测算官员日常花销,进而确定各级官员俸禄的增加额。
最后是保障机制,锦衣卫与御史严查商户偷税行为,官员贪腐问题,确保制度能够顺利执行。
最后,高翔表示,制度建立后,还需建立定期俸禄增加机制,确保官员生活水平不下降。但这需要后期经过大量的测算,才能确定。
万历皇帝召集内阁大臣、六部尚书,都察院、大理寺、翰林院、五军都督府、锦衣卫等部门也都派员参加。
因为涉及到所有官员,万历皇帝为了慎重起见,将大家召集起来,研究此事。
太监面向众人,开始宣读高翔的奏章。
高翔由于品级低,因此并没有参加这次会议。
事先,万历皇帝将高翔的奏章交给了内阁首辅赵志皋、内阁成员张位、沈一贯,让他们认真研究了一下。
至于其他官员则是第一次听到高翔的奏章。
赵志皋等内阁成员由于事先看过奏章,并且已经明白万历皇帝的意思,再加上此举能够将灰色收入变成合法收入,确实是一项好的举措。因此,三人先后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表示同意。
吏部尚书李戴认为如果能够顺利执行这两项政策,势必会增加官员的积极性,提高大家的办事效率,是个好制度。
户部尚书杨俊民虽然也表示同意,但是他担心,收缴的商税如果不能抵顶官员增加的那部分工资,那么就会增加财政负担,就会起到弄巧成拙的作用。
礼部尚书余继登、兵部尚书田乐、刑部尚书萧大亨、工部尚书杨魁都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官话。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左都御史温纯明确表态,反对实行这两项制度。他的理由是,官员俸禄乃是太祖皇帝制定的,如果擅自改动,有违祖制。并且增加官员俸禄,会养成奢侈的习惯,对大明、对朝廷不利。
征收商税则会增加百姓的负担,农民尚有土地种植粮食,解决口粮。而做生意的百姓只能是靠每日的买卖度日。这么做,容易引起民愤,后果不堪设想。
温纯的观点一抛出来,有些人就受到了他的影响,当场表示,同意温纯的观点,反对实行。
会议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万历皇帝起初先让几位内阁成员看奏章,就是传递自己的态度。由他们率先表态,进而带动大家都同意推行这两项制度。
开始时,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余继登、田乐等人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但是也没有反对。
温纯的反对,完全出乎万历皇帝的意料。征收商税也好,增加官员工作也罢。都不影响督察院的正常工作。相反,还能增加本部门人员的俸禄。
可以说,温纯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温纯就当场表示反对了。
并且有些摇摆不定,犹犹豫豫的人,竟然也被其所影响,支持他的观点,表示反对。
万历皇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他又不好发作,毕竟是其召集大家征求意见的。既然是征求意见,那就允许发表不同意见。
赵志皋见皇帝有些不高兴,就请示道:“皇上。眼下,群臣意见不统一。是不是在研究研究,再做决定。”
万历皇帝并没有当即表态,内阁成员沈一贯见此情景,拱手说道:“皇上。臣觉得在场的各位无非是两种观点,一种是表示支持,一种是表示反对。少部分未表态。即使再研究研究也是如此。不如让祥云伯找个地方先搞个试点,看看效果如何?到那时是否实行,就非常清楚了。大家也不用在此争论了。”
沈一贯这个建议,可以看出,他是个老江湖了。既维护了皇帝的面子,也让两方无话可说。
高翔试点,如果成功,反对者就得闭嘴了。推行工作就可顺利进行。而如果失败了。那么此事就得不了了之。谁也无话可说,包括万历皇上。
万历皇帝听了沈一贯的建议,心情好了许多,他随即吩咐道:“现在拟旨。着祥云伯高翔选址进行这两项改革,不得有误。”
大家一听皇上的圣意,就明白了。皇上是支持这两项改革的。因为让高翔做这两项改革的试点,居然没有时间限制。你整一年,还是十年都可以。这无形中是对高翔的支持。
有些表示反对的大臣,现在又有些后悔。担心会给万历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绝大多数的人,在什么时候都是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得失。
对于影响、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
只有那些克己奉公,铁面无私的人,才能够注重坚持原则,注重守规矩,为了国家利益,勇于牺牲自身利益。
这样的人,值得我们每一个尊敬。这样的人才能名垂千古。
赵志皋按照万历皇帝的意思,草拟了圣旨,皇帝过目后,盖印,自有传旨太监前去祥云伯府进行宣旨。
祥云伯府位于内城的松林胡同。是高翔被封伯爵后,万历皇帝赏赐的。
高翔接收后,安排人员又重新修缮了一下。虽然不是十分高端大气。但是却显得庄严肃穆。
除了高勇等家丁外,又招了一批丫鬟、仆人、厨师等佣人。
高翔听说圣旨到了。急忙到正堂接旨。
传旨太监宣读完毕后,高翔接了圣旨,刚站起来。传旨太监低声说道:“祥云伯。皇上口谕,让你谨慎处理此事,时间不限,地点自选,尽快完成试点工作,让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无话可说。”
高翔问道:“不知今日朝堂之上,各部都是什么态度?”
传旨太监就将今日会议,大家的态度一一向高翔进行了讲述。讲到温纯时,更是十分气愤。就差骂温纯的十八代祖宗了。
高翔听了传旨太监的讲述,明白了。
因为这两项制度,如果实施,必将影响到督察院。因为折色火耗和淋尖踢斛这些朝廷上下,包括皇帝都默认的灰色收入,毕竟是潜规则。
在法律面前,是站不住脚的。如果御史因此事弹劾相关官员,按照相关法律,那就是贪腐。
说白了,这就是督察院牵制各位官员的一个筹码。
如果按照高翔的做法,官员的俸禄大幅度增加,这些潜规则自然也就不允许存在了,那么即使有一小部分官吏仍旧我行我素,但是绝大多数官员都将按照规矩办事。这势必会影响督察院的影响力。
因此,温纯为了部门利益,自然反对这次改革。
作为一个部门,没有从国家、朝廷、百姓的角度出发,没有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仅仅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如果各部都这么做的话,可想而知,会对整个大明的发展,带来多大的影响,确切地说,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并且将严重影响大明在正常轨道上的发展,甚至会使大明偏离轨道。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国家发展的道路上,没有原地踏步,只有前进和后退两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