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京,高翔顾不上休息,就直接去找张维贤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张维贤听了,皱起了眉头,十分为难地说道:“祥云伯。这个造战船,耗费十分巨大,而且需要招募士兵,进行训练。”
高翔说道:“我已经想过了。咱们不能按照宝船的尺寸建造,应该按其样式缩小尺寸,建造小规模的宝船,并且不用招募过多的士兵,咱们在现有水师抽调一部分人员,就可以组建水师了。”
张维贤一听,十分不解,就问道:“那我们直接用现有水师,不就行了吗?”
高翔说道:“现有水师如果能够战胜倭寇,那么倭寇之乱就不会愈演愈烈了。据我所知,现有水师同路上各卫所一样,空编很多,军备松弛,疏于训练。而且最大的战船仅仅四百料,远远小于郑和下西洋时的两千料的宝船。”
看着张维贤,高翔意味深长地说道:“平定倭寇只是一个小目标,建立新式水师,还可以做更大的事情。”
张维贤听出了高翔话里的意思,就问道:“莫非就是祥云伯在朝上所说的,开通对外贸易了?”
高翔说道:“不错。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群臣都表示反对,皇上态度不明。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呀。”
张维贤说道:“这个开通海上贸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咱们国家地大物博,完全能够满足自身需要,与海外诸国开展贸易,只会增加矛盾,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了张维贤的话,高翔知道,大家基本上都是这个想法。国家这么大,物产非常丰富,本国自身就能解决衣食住行,开通对外贸易多此一举。
高翔也没有争辩,他说道:“开通海外贸易,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要与其他国家交流,了解各国的情况。如果我们只是安于现状,对海外各国不甚了解的话,说不上哪天,对方势力就会超过我们,然后就会打到我们大明。到那时,为时已晚。”
张维贤毫不在意,他说道:“大明的军队有几百万,国土面积这么大。对方远道而来,就算是他们水师强大,但是我们可以依靠陆地与他们激战。这根本不是个问题。”
张维贤与高翔在此问题上产生了分歧。高翔最后重申了自己的想法。他说道:“英国公。修造宝船,虽然耗费大了一些,但是对我们大明长治久安是非常有帮助的。希望您能与我共同上书朝廷,请求建造。”
张维贤沉吟道:“虽然祥云伯的想法,我不敢苟同。但是我能感受得到,你这么做,是为了大明。好吧。我与你联名上书。”
高翔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了奏折。阐述了平倭仅凭防守和陆地战是远远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要从根本上解决倭寇,就需要利用水师。
现有水师完成此项任务十分困难。因此需要建立新式水师。建造费用朝廷出一部分,南直隶、浙江、福建等沿海各地出一部分,基本就够用。新建水师士兵,一部分从原有水师抽调精干力量,从江南渔民中招募一部分即可。
新式水师规模初步定为,战船十二艘,其中:一千料的宝船四艘,八百料的宝船四艘,六百料的宝船四艘。
高翔原打算在南京龙江船厂制造宝船,因为这里曾经为郑和下西洋制造大型宝船。可是一打听,自郑和下西洋之后,朝廷就取消了下西洋行动,该船厂逐渐就废弃了。
现在最大的造船厂是位于淮安府清河、山阳两县之间的清江造船厂。主要是为朝廷建造漕运所需船只。
高翔已经得到郑和下西洋的宝船设计图纸,只需由工匠调减一下尺寸即可。
由于时间紧迫,奏章以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
万历皇帝召集李廷机、叶向高等人商议此事。
出人意料的是李廷机、叶向高等人都表示反对,认为建造宝船花费甚大,因此不宜建造。
而叶向高更是认为,直接用现有水师即可,无需再建造,祥云伯一味地想建造宝船,颇有贪腐的嫌疑呀。
兵部尚书田乐则同意建造宝船,他的想法与高翔一样,如果现有水师能够剿灭倭寇,那么何须英国公和祥云伯前去平定呢。
二人在南京对当地的实际情况非常了解,既然要求建造宝船,说明这是解决倭寇的唯一可行办法。
至于涉嫌贪腐,更是毫无根据,祥云伯家族产业遍布全国,他根本就不差钱。
万历皇帝最后拍板道:“朕也听说了,现在的水师,军备松弛,疏于训练。如果可用,英国公和祥云伯断然不会上奏新建战船的。平定倭寇是目前朝廷最大的事情。建造战船一事,准奏。”
万历皇帝别看多年不上朝,但是大事把握的非常好,看问题也非常准。
当年日本侵犯朝鲜,朝鲜国王求援,群臣对是否赴朝参战,争论不休。最后,万历皇帝拍板,支援朝鲜。
事后证明,这绝对是英明之举。如果任由日本侵占朝鲜,那么下一步,日本就会进攻辽东,进而野心越来越大,就有可能逐鹿中原。后果不堪设想。
此次,万历皇帝能最终拍板决定,按照高翔的意思,建造小型宝船,从根本上解决倭寇。
朝廷的批复传到南京后,高翔命南京兵部将前期操练的卫所,有计划地派往江南沿海参与抗倭斗争,在实战中锻炼队伍。
安排浙江布政使司、福建布政使司、南京户部,筹集建造宝船的资金。
英国公张维贤依旧坐镇南京,协调各方面事宜。
临走前,张维贤特意找到高翔,他说道:“从我掌握的情况看,浙江方面对你的平倭策略,抵触情绪很大呀。咱们又花费巨资打造宝船,如果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呀。”
高翔笑着说道:“多谢英国公提醒。浙江官场人浮于事,懒政怠政现象非常突出。待我解决完战船问题后,再收拾他们。影响国家大事的人,处理掉,谁也无话可说。”
张维贤听了,知道高翔这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惩治这些不干正事的官老爷。
与英国公张维贤沟通完毕后,高翔就直奔清江造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