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熟悉而又古老的名字再次被人念出。
路西法终于肯定了面前这个皮囊之下的灵魂是他那位兄弟。
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
只有拉斐尔一直用着这个名字称呼他。
不管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一直如此。
即使是因为他导致这位兄弟必须看守智慧果树,对方也一直这样称呼着他。
不是地狱的撒旦,也不是堕落的路西法。
而是萨麦尔。
大天使之中那个最小的兄弟。
路西法看着自己的兄弟,最后很是兴奋。
“我知道,我知道!”
“我就知道你能够回来的。”
“毕竟这份力量本就属于你,你就是这份力量。”
“萨麦尔!”寄居在陈铭灵魂深处那火焰之中的拉斐尔淡淡的开口:“我回不来了。”
“这点你应该比我自己都要清楚。”
路西法那兴奋的面容瞬间停了下来,转而是迷茫,然后是不解,最后是落寞。
他叹了一口气:“唉!”
“对啊,我知道的。”
“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个往日的亡魂,语气全是不舍。
“所以你呢?”
拉斐尔抬起了头,看向了那天空。
米迦勒看着崩坏的金剑,那份扭曲的面容写满了恐惧。
他想要化作光,可是最后发现自己失去了化光的力量,他只能够挥动自己的双翼,通过最原始的方法飞行逃离这片区域。
而那匹战马喷出了鼻息,灰色的身躯之上,那不祥而又危险的灰雾来回飘荡着。
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那沾染着灰雾的火焰化作了翅膀,如同天马一般,赫斯提开始了自己的追杀。
拉斐尔看着天空,缓缓的开口。
“回归命运。”
“帮助他,掌握这份力量。”
“你不是说了吗?”
“他是父亲,准备给世界的礼物。”
“下一代的全知全能。”
“能够坐上王座之人。”
路西法愣了一瞬,然后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那本应是我的责任。”
拉斐尔只是笑了笑,下个瞬间,他抬起了手,摁进了自己的心脏,随着那手掌一点一点的抽离,那条进入了身体深处,盘旋着的黑蛇,硬生生被拔了出来。
此时那条黑蛇已经盘旋,形成了圆环。
“你还是别和我抢了吧。”
“这个孩子的苦难因我而起,自然也应该由我而终。”
路西法看着那条黑蛇,抬起了自己的手掌,任由那条黑蛇沿着他的手背缠绕在他的手腕之上,他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那条黑蛇的脑袋,一边微微点头:“听你的,毕竟我也欠着你的。”
拉斐尔摇了摇头:“我当初就说过,你没有欠过我任何东西,那是我的命运,那是我的职责。”
“萨麦尔,硬要说的话,是我们欠了你的。”
“那么多年,坐在那个位置之上,你应该很孤独吧。”
路西法看着这个年轻的皮囊,就仿佛在当初那棵树下看到了那个有着橘黄色头发的兄弟。
对方如同火焰一般的温暖。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路西法笑了起来:“还好吧!”
“还是挺忙的,每天研究演技,看剧追番,偶尔拷打一些灵魂,除了不能随意从那个位置之上离开之外,其他都很好。”
“也许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有错,比起天堂而言,地狱也许真的更适合我。”
拉斐尔看着路西法,突然身体晃荡了一下,路西法被吓了一跳,向着前方迈了一步,伸手撑住了那摇晃的身体。
拉斐尔瞳孔之中那橘黄色的光明灭不定,他看了一眼手掌那条已经在闪烁不安的十字印记。
知道了答案。
“我的时间不多了,那么接下来,让这个孩子看到结局吧。”
“毕竟道路得由他自己来选择。”
“到底是〖生命〗还是〖死亡〗。”
那代表着神圣的十字印记闪烁,整片空间快速的转换。
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圣堂之中。
在那圣堂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王座。
王座之上那个腐朽的老人正安详的睡眠着,突然老人的双眼缓慢的睁开。
代表生命尺度的时间长河在这个瞬间,在这个老人的身上产生了逆流。
那具躯体逐渐变得富有活性,皮肤骨骼乃至细胞都在一点一点的充盈。
仅仅只是那么一小段的时光,满头灰棕色长发的男人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那智慧且充满人性的目光变得灵活。
他的目光朝着远方看去,名为〖全知全能〗的奇迹,让他的双眼穿过了距离的束缚。
也让他看到了狼狈逃跑的米迦勒。
圣子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只是轻轻的在空中滑动,二者的距离就被直接抹除。
米迦勒有些狼狈的落在地上,而他的手里还捧着那已经被折断的金剑。
路西法有些疑惑,他看着周围那熟悉的圣堂,他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周围那大理石材质的石砖。
他甚至还记得这块石砖是他亲自垒上去的。
这里就是天堂的中心,他们这些神明的子嗣给自己父亲搭建的神殿。
他抚摸着石砖上的痕迹,然后很是疑惑:“这份记忆到底是?”
拉斐尔叹了一口气:“这是父神的记忆。”
“也是我的记忆。”
“看下去吧。”
路西法皱着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米迦勒单膝跪地,他的怀中依旧死死的抱着那只已经被折断的金剑。
“很抱歉,我失败了!”
耶稣看着米迦勒,自然也看到了那已经断裂的金箭。
“那是〖死亡〗!”
圣洁的光辉从他的手里射出,米迦勒双手捧着那金剑递了出去。
光辉覆盖在了金剑之上,金色的丝线从那剑身的断口不断交织连接,重新构建。
可是那突如其来的灰雾变成了火焰,那看着危险的火,瞬间就把那些金线烧断,只留下了崩断的剑刃。
耶稣看着这再次断裂的剑身,举起了自己的手掌,然后握住了自己的拇指,将那根拇指直接掰断了。
那断裂的伤口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在那断裂的切口之上,血肉以及骨骼快速的生长,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一个完整的拇指再次长出。
耶稣把那根拇指丢了出去,拇指在空中快速的老化,不对,是腐朽。
皮肤还有肌肉,以极快的速度,一点一点的被抽离,只留下如同黄金一般的骨骼。
那骨骼落在了金剑的断口之上。
然后成为了那支金剑的剑脊,这一次金色的丝线,没有再被那些火焰燃烧。
因为那根骨骼所带来的生机支撑了金剑,切断了金剑〖死亡〗的命运。
金剑再次完好如初。
米迦勒如获至宝。
耶稣抬起了手,那张脸上有着说不清的疲惫:“去肩负你的职责吧,把你的那些兄弟也叫上。”
“启示录的时间还没有到,击退她。”
“把药,带回来。”
米迦勒试探的询问:“拉斐尔……”
耶稣果断的回答了:“他死了。”
“他将自己的灵魂当做了药。”
“他成功了,所以他回不来了,你别想学着他再做一次,你不如他,你换不回来的。”
这近乎等同于死亡的宣判。
掐断了米迦勒最后的侥幸,也掐断了路西法的侥幸。
虽然他看不起这个由人成为神的圣子,他一直能够在对方的身上看到劣根性,可是他却不会否认对方的能力。
他是能够代为行使是父神权柄的圣子,那可是〖全知全能〗造物主的奇迹。
对方的每一个字都可以被称为铁律。
米迦勒得到了答案,然后他离开了。
圣子回到了王座,那具躯体再次陷入了沉眠,那具躯体也开始一点一点的老化。
直到老朽的长者从睡梦之中醒来,他的目光穿透了时间的长河,看向了路西法和拉斐尔。
他很温和。
“过来吧,孩子!”
“我们许久未见了。”